迎着寒冬与初阳的交替,穿梭在四季变化的流年。来不及好好珍惜已然逝去,苦苦追求的尚未到来。转眼,花开花谢,又是一年。那个期盼已久的家啊,我还能像以往一样去拥抱你的温暖吗?那个期盼已久的梦啊,我还能继续像年少时去天马行空吗?这一年,看破了多少?又放下了多少?
小佩刚从上海来到深圳,对于这座城市的快节奏生活,似乎有与生俱来的免疫。她能以惊人的速度去熟悉这个城市的生活方式并过得不必任何人差。至少在外人看来,她是活得洒脱的。
喧闹的街市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面孔,看看手上的钟表,已经停留在凌晨一点多。戴着耳机,面无表情地穿梭于大街小巷,人来人往的都市,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生活忙碌奔波着,或是在仅有影子陪伴的自己闲逛着。躁动的音乐开启了年轻人的夜生活。小佩召集了那些不算朋友的朋友,在酒吧疯狂地摇动着身体,使劲地甩起了长长的秀发或是灵动地扭起了曼妙的舞姿。
那晚,看着被众人灌得醉生梦死的小佩,默默地坐在最角落的沙发抽着烟,翻滚着屏幕,眼泪却不由己地留下来。我便知道,在外人眼里的洒脱,是她默默承受所有的酸楚。
小佩是同性恋,有一个美如天仙的女朋友。在她决定离开上海的那一刻,她就清楚地知道,将要和一些人和事告一段落了。用她的话来说:“在最美的年华遇见你是我的荣幸,有些人的出现,只是教会你怎么去分离。现在我懂了,你,可以离开了。”
三年前,小佩从湖南来到上海,来的目的是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只是想,不要听到父母的声音就好。三年了,她从未回过家,也从未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像消失一样,没有人知道现在的她在哪,从事什么职业。在上海,她用自己的摸爬滚打当了一名区域经理,在她手下管理的有十几家服装店。当然,也得到了她期盼已久的爱情。
那天,小佩借着酒劲跟我说了很多关于在上海的故事。唯独谈到她的女朋友时,她总是习惯性地一句带过。很多人,总是在后知后觉中才学会爱;很多情,总是在后知后觉中才懂得痛。小佩来到深圳的第三天,她得知前女友结婚的消息是被她父母以死相逼的。她无奈只有选择离开。我摸着她的头,安慰她说:“马上要过年了,回家吧 ,不要在外面漂泊了。”她笑了笑,用力抹去眼里的泪,说:“看到你们一个个要回家过年了,我也很想家。可是,在我离开家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这辈子都注定要流浪了。”
小佩是不幸的,她生活在一个落后的农村,父母的思想依然被几千年流传下来的传统囚禁着。在她跟父母坦白自己是同性恋的那一刻,她的父亲毅然跟她断绝了父女关系。认为她的行为会败坏家俗。看着那个破烂不堪的家以及自己触碰不到的梦,小佩才明白,回家似乎是一条不归路的旅程,无论在外面过得好或不好,都只有自己消化。
在我们身边,或许会有一部分人的性取向和大多数人是不同的,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仍要忍受着这个社会对他们的歧视与偏见。有些人选择了违背自己去迎合这个社会,有些人默默地在深不见底的黑洞里反抗着。不管怎样,在当今的社会,我们不应该披着传统观念的外衣去束缚他们的生活方式与权利选择。让那些有家而不能回的孩子能感受到家的温暖。
汽车已启动,看着窗外美丽如画的风景,想着心与家的距离正在缩短,心中那份久违的游子之情又油然而生。父母是心灵的驿站,家是漂泊者的港湾。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也慢慢地不敢回家了。话题被相亲占据了全部,成功用金钱来定义,或许是从我们踏上社会的那一刻起,与父母的代沟拉得越来越长了。
艾薇才回家两天,就被家里人逼着开启了相亲模式了。原因莫过于她马上就要30岁了。对于艾薇来说,她精彩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会被老一辈人的思想观念给套牢呢。艾薇是从事软件开发的,在别人都为怎么赚大钱而烦恼时,她已经详细地计划好每个月的工资该怎么花。学甜点、练瑜伽、出国旅游,这些年来,艾薇一直致力于打造出一个完美的自己。如果要用金钱去衡量成功与否的花,她的确是没有什么存款,也买不起房子。可对于艾薇来说,投资自己才是真正的财富。在她的父母看来可不是这样,一个女孩在外面闯荡江湖那么多年,依然是一无所有。倒不如抓住自己的青春,找个好男人给嫁了。这些年来,她一直在跟父母抗衡着,却又不想让年迈的父母伤心难过。跟艾薇吃饭时,她说:“理想主义者终归还是输给现实主义者。不是每个人都能逃得过世俗的束缚,过着自己喜欢的生活的。”面对这些,我不知该怎么安慰,只想告诉她,不管父母的思想与我们的观念有怎样的差距。也不管他们会不会唠叨,有家可回,家里有人牵挂,便是最大的温暖。
每一个选择背后,都避免不了挫折。人生就是这样,只要我们认定了,那选择给我们带来的所有挫折,就有意义。父母代表着一个时代的思想,能左右我们的想法,但决定权终在我们手上。就算这个家不曾给我温暖,也总比那些没有家可归的人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