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流到1986年,一段迷茫的青春,像薄雾的清晨,悄悄降临,轻轻划走。而今出走半生,归来再看,仍是少年。
那一年的11月1日,星期六,上午第二堂课下课铃一响,我和好朋友志杰便相约骑车回家了。志杰的女朋友在王景,我的那个“她”,我没相中。
晚饭后,娘凑过来,看着我的脸色,慑慑地说:“媒人说,明天要给女孩子到县城量衣服去,我们已经准备好钱了,你明天穿精神点。”
我好像无动于衷,又无可奈何,说:“不要做了,做了我也不穿。我本来就不愿意,我与她没有感情,没有来往,性格、脾气肯定也会大相径庭。”那时候真的不知道什么是爱情,懵懵懂懂的毛头小伙子,更像是随波逐流,一方面听父母的摆布,一方面听从自己的任性,什么特立独行和人格魅力,统统都是零。
“啪”的一声,父亲用肘使劲怼了我一下胳膊,我瞪了父亲一眼,吓得没敢再说什么。
夜很黑,很静,静得有点怕人。我独自走在没有车辆和行人的土路上,秋风起,泪水落,是悔恨,还是糊涂,说不清,道不明,理换乱,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我自言自语:“太糊涂了,当初怎么会答应父母、答应媒人去相亲、见面,怎么会和一个从来不认识的异性女孩接触。没有感情,我怎能情愿。没有共同语言,我怎么能糊弄自己、欺骗自己?”我似乎有点喃喃自语,似乎又有点麻木不仁,我恨自己无能无才和无可奈何。
我怎么能和她共同肩并肩坐在一起说话,还在一起吃饭。她长得不漂亮,但也不难看,只不过眼睛有点过大,我似乎都不敢看她。我不想早点结婚,十几岁不到二十岁的青春,不能白白就这样混过去了。
我当时烦恼透了,肯定像少年维特之烦恼,自杀的感觉都有,但又害怕自杀,觉得自己的生命金贵,死了就什么希望也没有了。现在想来,当时的理智还占上风,我并没有昏了头脑。
我想到了出走。我走到范庄村时,远远听到母亲沙哑地声音。她在夜空中呼唤我的乳名,我当时是不能完全理解她的声嘶力竭、焦急渴盼和担心受怕。“儿子,你在哪儿,天这么黑,你到明天再回学校也不晚啊,你不害怕吗?”
我听到了母亲的呼唤,但没有积极回应。我还有什么害怕的,这两年的我,智力下降,学习下降,身体状况也下降。
日记里记载,有一个暗楼的她,我还一直想着她。是心有牵挂,是不甘心愿,是矛盾彷徨。至今怎么也想不来暗楼的“她”到底是谁?是日记里“臆想”,还是真有一个当时暗藏的“她”,俱往矣,都已经不重要了,毕竟,这一晃,时间飞走了几十年。
这就是我的青春过程的一个片面,或者一个切面,迷茫彷徨的成分居多。少年不识愁滋味,没有把读书放在第一,只有妄想痴想和盼望期望,兜兜转转,后来才知道学习的重要性,终于把落下的这一课,又给补上,只是,眼已花,鬓已白,过往如过眼烟云,一切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