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汉尘提出要代替王晓云擀饺子皮，大家都很诧异，“你不会是想用木头刻一个吧？”小鲁问道。

“他是想用刚才的那个注射器。”小赵说道。

“那擀出来的怎么吃啊？”王晓云也疑惑地说。

“上边有王晓云的味道，小鲁一定爱吃。”小赵打趣小鲁。

“不是，用筷子就行。”庄汉尘拿起一根筷子，揪下一小团面，拍了一下变成小饼，两边拍上干面，左手擎着面饼，右手拿着筷子在面饼上转着压，只几秒钟，一个饺子皮就擀好了。

几个都睁大眼睛看呆了，庄汉尘又揪下一块面，大家才反应过来，“小庄真行！”小鲁不由地赞叹，别的人也都跟着称赞庄汉尘。

庄汉尘从来没用筷子擀过饺子皮，他之所以这样自信，是因为他从小就酷爱做手工，练就了一双巧手，手劲也很大，类似筷子擀饺子皮的活也经常做，所以早就熟悉了这个动作。

小鲁小赵也都模仿庄汉尘用筷子擀饺子皮，但都没成功，庄汉尘已经擀出来十多个饺子皮了，他俩还一个都没擀出来。

“快包吧，这是小庄的独门绝技，你俩学不会。”王晓云着急了催大家，大家一起动手包起来。

王晓云一边包着饺子，一边看着庄汉尘擀皮，心里开始对庄汉尘有了好感，想想刚才庄汉尘给自己打针的情景，没打的时候心里那么紧张，打完之后是那么放松愉悦，由衷地钦佩庄汉尘的才智。

庄汉尘边擀皮，边扫视王晓云，看着王晓云包饺子的样子是那么美，包好的饺子也好看，尤其是她笑的样子更好看，时不时地发现王晓云也在看他，庄汉尘受惊似的躲开王晓云的目光，腼腆羞涩一直缠绕着他，让他无法正视喜欢的人。

小鲁和小赵手不停，嘴也不闲着，一直和王晓云和张凤霞说话，四个人有说有笑，进展也很快，大家又开始把话题转移到了庄汉尘这里。

“小庄，你能不能不用筷子擀皮？”小鲁问道。

庄汉尘放下筷子，两只手捏面团，捏捏转转，十几秒钟，一个面皮捏好了，大家又一次哈哈大笑 称赞庄汉尘的手真灵巧。

“那你能不能用一只手，不用别的工具擀皮？”小鲁问道。

“快别闹了，都饿了，快包完赶紧吃。”王晓云阻止道。

庄汉尘揪下一团面，一只手边捏边转，捏一下就把面饼抛起来转个角度，再捏一下再抛，捏了将近一分钟，一个面皮捏好了，大家再一次笑起来。

吃完饺子，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王晓云和张凤霞坐在小鲁的床上，翻看小鲁的毕业纪念册，小赵也拿出自己的毕业纪念册给他们看，庄汉尘在旁边听他们聊，各自说自己读书时候发生的趣事，为了不耽误时间，庄汉尘爬上自己的床，开始刻船，一边干活一边听他们聊天。

十二点多了，王晓云和张凤霞回宿舍休息，小鲁和小赵也洗洗睡了，为了不打扰他俩，庄汉尘打着手电筒，挡上帘子，继续做船，一直到凌晨两点才睡觉。

接下来的日子，每天上班就是先到自己的班组，看看师傅操作自动机床，师傅话很少，每天早上都是庄汉尘先和师傅问好，师傅答应一声就继续干活，棒料一根接着一根送进去，零件一个个出来，师傅忙着处理毛坯棒料，清理铁屑，收集加工好的零件，还要去照顾另外一台机床。

盯着看了一会眼前的机器，庄汉尘坐不住了，起身去车间别处随意看看，车间里密密麻麻的都是机器，机声轰鸣，走过自己实习的自动机班组，有标识写着“车床班”，各种车床像排列的方阵，每台机床前都有工人在操作，有普通车床，立式车床，六角车床，还有一些从来没见过的车床，继续往前走，是大型车床，最大的一台足有一幢两层小楼高，庄汉尘看得起劲，站在那里盯着看，围着机床转圈看。

继续走下去是铣床班，各种铣床也足足花了一两个小时才看完，中午休息时间到了，庄汉尘跟着工人们一起走出厂门，多数人都往家属院走，那里是工厂自己盖的楼，庄汉尘的宿舍也在那边，还有一些人住的较远，骑自行车回家吃午饭。

庄汉尘和少数工人一起走到宿舍附近的食堂，有人和他说话，问他是哪个学校毕业的，还有人问他是不是学医的，因为他听说庄汉尘会给人治病，会打针。

工厂就是一个封闭的小社会，一点点事情就会很快传播开来，吃饭的时候还有好多人问庄汉尘是不是学医的，为啥会治病之类的话题。

下午去上班，依然是先到自己的自动机班组看看，然后到处走，下午看了磨工班，钳工班，机修班，磨工班有各种磨床，钳工班主要是钻孔，再就是打磨去毛刺，维修班负责维修全车间的机床。

每天上班都是一样的流程，先去自己班组看一眼，然后在车间里到处走到处看，车间后边空地的垃圾站引起了庄汉尘的浓厚兴趣，每天都要到垃圾站看一会，因为那里不仅仅是扔掉的切屑，还有废弃的砂轮，钻头，铣刀，车刀，锉刀，好多工具都是完整的，不知道为啥被扔掉，庄汉尘每看到完整的工具就捡起来，不完整的看看有没有利用价值，感觉能修复的也捡起来，带回宿舍，放在床下的纸箱里。

车间里最吸引庄汉尘的，是砂轮室，那里有几十台砂轮，一直在转动，即使没人使用也在转，这样方便工人使用，因为砂轮机启动和停住也需要一些时间，庄汉尘喜欢动手，他把捡到的工具，在砂轮上打磨修复，然后再带回去放好，捡来的钻头，车刀，铣刀多数都可以修复。

车间里又分进来五个学生，三男两女，在别的班组实习，庄汉尘会经常看到他们，也打打招呼，车间里太吵不方便说话，回宿舍了庄汉尘也不喜欢到别的寝室走动，就自己关在屋里做船，或者是自己一个人出去走走，看看外边的风景。

一个星期之后，冯姐要的帆船做好了，庄汉尘用床单包着给食堂里的冯姐送去，冯姐端着船欣赏，赞叹庄汉尘的手艺，食堂里别的烧饭师傅也过来看，问这问那的，大家都喜欢这艘帆船，冯姐说要带回家放床边，庄汉尘告诉她怎样清理船上的灰尘，还有保存的时候要注意的事，冯姐很感激，第二天给庄汉尘送来几件旧衣服表示感谢。

从第十三章开始写的是庄汉尘给记者韩松云讲述的故事，他要告诉韩松云，自己为啥花十年时间去做这个机器人妻子，他的妻子叫王素红，他给机器人妻子也取名叫王素红，庄汉尘讲到这里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小时，陆生监测到庄汉尘有些劳累，就提醒庄汉尘要休息一会，韩松云也表示歉意，起身想告辞，改日再约访庄汉尘。

见韩松云似乎意犹未尽，庄汉尘挽留道:“你可以和素红聊聊，她毕竟是机器，不会劳累。”

“那太好了，素红，好听的名字。”韩松云扭头往外边看，没看到素红。

“素红，你来和韩记者聊一会。”庄汉尘喊道。

素红在对面的房间答应一声，就走进来。“素红你好，我们到对面的房间聊聊可以吗，让庄老在这边休息一会。”韩松云问道，顺势拉起了素红的手，感觉到手是软的，热的，还感觉到了素红本能的握住自己的力量，韩松云看看素红的手，掌纹清晰，手背上有隐隐的青筋和凸起的骨骼。

“好啊，韩记者，我们到对面吧。”素红回答道。

韩松云拉着素红的手，来到对面的房间，这里完全像是一座工厂，十几平米的房间里，堆满了各种机器，房间高度只有两米半左右，是普通的民居，却被分隔了两层，楼板是也是机器，楼板下的高度刚好像自己身高一样，站在进去头发快碰到楼板了，上边完全占不了人，人上去了只能坐着，操作那些机器，难道庄老做的轮椅，各种机器，还有眼前的机器人素红都是在这里诞生的？

房间里只有一个凳子，“韩记者请坐吧。”素红道。

韩松云坐下，“那你坐哪啊？”

“我站着就行，我不累。你坐会啊，我去给你倒点水。”素红转身出去。

韩松云想，素红是机器人，一定不会觉得累的。这满屋子的机器，人也是机器，韩松云感觉到疑问太多，这些机器都是做什么的，为啥都放在家里，王素红是个机器人，她都会做什么，庄老是怎么和这个机器人相处的……正想着，素红端着茶杯进来，“请喝茶吧，韩记者。”

韩松云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淡淡的红茶还有甜味，“这是汉尘教我泡的解暑茶，喝着习惯不？”素红问道。

“蛮好的，你真手巧，你今年多大了？”

“我还不知道自己多大了，自己感觉有五岁了，你看我能有多大？”

“看着像二十几岁吧，庄老都教你学会做什么了？”

“汉尘经常教我，我会做饭，做家务，还会唱歌，讲故事，会买菜购物，会使用家里的各种电器和机器，这屋子里的机器我都会使用，我还会照顾汉尘，会做汉尘嘱咐的事，我还会画画会写毛笔字，还会雕刻，这阵子汉尘在教我做手工，我已经学会做十几种手工物件了。”素红说着，在桌子底下取出来一件刚做好的手工物件，是一个印花的菜盘，盘子上是一个手工做出来的景观，一块陡峭高耸的岩石后，一棵古老的大树弯曲盘旋，树头密布枝蔓，全高能有半米左右，从各个角度观赏都有美感。

素红去厨房接了一碗水，倒进盘中，打开山石上的一个开关，有流水从山石顶部的一个缝隙流出，像瀑布一样沿着山石流到盘里，流水声咕咕作响。山石中部缝隙里飘出阵阵白雾，在山石周围飘荡，白雾越来越多，飘到了屋子里。素红又按了另外一个开关，老树的枝蔓间发出来光亮，素红又按了一个按钮，有音乐从山石间飘出来。

“这个物件有空气净化，湿度调节，音乐播放和台灯的功能。”素红给韩记者讲解道。

“做的真好，以前做的都是啥样子的，也找出来我看看好吗？”

“以前做的都卖掉了，有的是被汉尘送人了。”

“这屋子空间这么狭小，你在哪休息？”

“我是机器人，不用休息。”

韩松云其实是想问问晚上素红会不会陪着庄老一起安寝，但感觉这问题太隐私，不知道怎么问才好。

“那你晚上的时候，都做什么，尤其是庄老睡觉的时候。”

“汉尘睡觉的时候，一般都会叫我躺在他身边。”

“那晚上他还会再叫你吗？”韩松云想问问他们会不会有性生活，但还是感觉无法开口，就试探着问。

“不会叫我，晚上有事他会找浮萍，就是他的轮椅。”

“那你们会有性生活吗？”韩松云小声问完，脸也红了，看了一眼对面房间，怕被庄汉尘听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