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定急就章及考证卷上
东台高二适郢父
《汉书艺文志小学十家》四十五篇,里面有急就一篇,元帝时,黄门令史游创作的。到了隋朝的书籍经书就叫做急就章。而隋志拜载有周豆卢氏注的急就章三卷。唐书志说,颜之推注急就章一卷,旧书经籍志又记录急就章一卷,是史游编撰的。曹寿解、考急就章,就在北朝魏齐之间,当时有并称为篇和章的,如魏书崔浩相传,别人大多托他写急就章,崔浩自己说,太宗即位元年,敕臣写急就章等话。又有刘芳编撰急就章续注音义证三卷。陆暐拟定急就篇为启蒙学习草书的书籍。等到书家也大多写急就篇,北齐书李铉,九岁入学,书写急就章,其他魏书尚有儒林传刘兰,就开始入学学习书写急就篇。又有一个角李绘的,未入学,伺机伯父姊妹书写尺牍的时候,就偷偷使用毛笔写。过了一会,就能通篇写急就章。急就,有的人称作急就章,有的人称作急就篇。最初没有一个固定的叫法。当时的文献典籍所记载的,大概是这样的。到了名称归为一致的时候,就已经到李唐的时代,就所有有著述的人,都已经一并遵循隋唐书记了。最后经过了很久也没有改过来。这固然是因为习惯见到,习惯使用。
然而也取了章草的本义,大概书名叫急就,用章草沿用他的名字责实,似乎这个理由比较妥当。现在新订本仍然是这样。
这本松江石刻急就章版本,章草和正书并列,传摹于南宋宣和二年,明朝正统初年才上石头的,释文是叶梦得所增加,据叶梦得自己题跋,有相传是东吴的皇象书写的这类的话,连明朝初年,宋克的补充版本,章草留存有古旧的三十一章。到急就章现在仅仅留存下来的,有玉烟堂类帖本,帖是出自松江石刻,保留下来的字,和宋克补写的字相同。等到元明人赵孟頫,邓文原,宋克等人的是墨迹写本,而赵孟頫,邓文原的写本,草法的波撇,也都各自不一样,此就像是书赋记载里说的,三国时期吴国贺邵章草与皇象同时代,但是不同形体。
自古以来书法的造诣,都本就以各自的臻、妙、趣味最好,然则,源头原本是相同的,体制形体稍稍不同,这也是无可厚非,无可讨论的。我所见的,还有太龢馆的两本帖本,其一是于右任印行的,不是真的刻本,有挖掉,用今草补上的字。还有类贴本两本,一本是金陵陈氏复印刊的叶梦得版本摹写的,摹写得很粗劣,但具有形体,以上四本,都是出自松江刻本,都没有宋克的补充部分。
太和馆的贴本,首部有刻有篆文,题有吴皇象书。而类贴本的两本,首行有题史游二字,这是孙星衍误以为索靖的版本,它其实是绍胜碑刻,也是皇象书写的。这我也有自己论证。这几个版本的字数,字体,都与松江石刻叶梦得的版本一样,而唐代颜师古注本,名称是急就篇,下面署名史游撰写的之类的话,根据颜师古注解的自序说,旧时得到了皇象,锺繇卫夫人,王羲之所书的急就篇版本,倍加详细地观察,观摩,这足以断定,那些版本是由颜师古用正书翻译成书,并加以注解的。所以章草正书字体的法则每每有差异错杂其中,以及字句上下也有倒置的地方。我认为,颜师古既然说自己所得的是皇象、锺繇等人写的急就篇版本,又经过了详细的考证,审查,审定的,那么署名题为史游撰,这一件事,这也是记载并未完全准确的。其实,颜师古掺入了“焦灭胡”以下63字,也并非史游的原文了。
这就是从事章草书法创作的人,所不可以不明辨的。我曾经校订章草从史游《仓颉篇》、《爰历篇》、《博学篇》,类推,全部拿来用相同方法推广,作为急就章,又解散隶体,粗略书写,从而代代相传这种学问。
自从六代到如今,才仅仅得到皇象所传的章草石刻本,最为古老。其中的书法,掣波创盾,沉着痛快,旧法仍旧保留。新知易启,这真是班固所说的,知识见之,无不叹息的。大概章草不唯独是我国文字草法的权舆,即便说到今草,正书,正书体,也无不是从这省变而产生的,往日工于这种书体的人,尊之为草圣,这不是全错了吗,我愚钝不猜,经常暗暗地忧虑了好长时间,等到学完,使用了遗留下来的笔法,再一次探讨其中的源泉,窃以为章草法已经丢失,这已经有以前六百多年。现如今若不及时整理,恐怕最后会埋没,消失。于是,用排着,对比,章正,役夷歧舛。稍微看通诸多版本中的异同。斟酌之后,合二为一。
诵读颜师古掉了头发也没有顿悟,我矫正前人的失误的语言,相比于颜师古,我也是没有遗憾了。
急就章,原本有三十一章,并没有缺失的,我看流沙队简以及西陲木简乙编,汉代残简铜钟鼎
(最近有卓君庸著的章草教,卷首编者论说,史游的急就章总共三十二章,这实在是一种粗俗的经不起考究的言论,俗话说开口就错,是不可以作为凭据的。)
一下各章章草以及正书的释文,都以松江石刻版本和宋克补充版本为主。其中石刻版本有脱落以及伪造的,错误的,都折中各本帖而用正确的改正它。
大概章草产生于汉隶,掺杂有古文籀文篆文,字体各自区分,省变有自己的规则。而历朝历代所传的急就章,往往是翻译中楷书不依着篆籀以及隶书边草书的规则进行的,并且大多杂写通假之字,或者选择别的字形的字来表示它。所以正书偏旁,不能够全部和章草的省变吻合,转而导致释文不能全部一一对应的准确,纷纭错杂,越来越错,以至于有些帖本不懂章草书写规则,而妄自认为这是其中的法度。这真是(郐下无讥)不值一提。
这校订的版本着重于先人的籀文章草草法。以及章草书写省变的由来。所以释文必定要求和章草吻合,至于石刻本章草法,有模搨失误的地方,就必定详细审查而追求其中的本来的面貌,本来的意思。这些有和以往诸家不同的考证,有的就仅仅作为释文摆在那里,给读者参考定夺。
松江石刻本,太和馆以及玉烟堂类贴本,首章都是列着第一的名称,第二章在正文【高辟并下邓万岁】上面,直到三十一章为止,汉代残简也保留有第一以及第十二,第十四,二十四等章节的字体,《玉海》所刊登的玉应麟罗愿等人的翻译考正的宋太宗御书草书本,写有章目第一;颜师古本,空海帖本(说是空海本是据王国维松江急就校定的版本),不分章目。鈕树玉校订的赵孟頫正书版本,孙星衍,庄世骥,绍胜碑刻两考不同的版本,都著有章名章数,赵孟頫,邓文原,宋克章草写本,章首都有第几章等字,而首章却称为脱文,不见了,这难道还有另外一本章草刻本吗?又或者,是一时省略吗?现在难以主观判断。戏鸿堂摸徐钟急就三章,首章也是没有第一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