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放田水

　　又遇上天旱了，恰逢水稻用水量大且不能缺水的抽穗扬花期，田间管理的工作量陡然增加，人们都在为抗旱努力着。李英和父亲也不例外，为了抗旱，他们起早摸黑的工作着。。

　　“阿英！你守着田头，我去龙平渠挖涵洞，咱们早点去，免得被别人捷足先登占了水源分了水头。”李英父亲对睡眼惺忪不断揉眼打哈欠的女儿李英说道。

　　“诶！困死了！这么早就叫醒我。”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李英边说边闭着眼拍打自己的脑瓜子。

　　“去厨房洗把冷水脸清醒清醒一下吧！”李英父亲见女儿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便说道。

　　李英家的厨房是老式的厨房，它的长度比正房长，宽度也比正房宽。它分三间，一进门的这间是用来吃饭的吃饭间，中间的那间是用来烧水做饭的厨房，最后一间又分两小间，一间用来放杂物，一间作冲凉房。

　　李英去冲凉房拿洗脸用的毛巾和水捅，她取下挂在墙壁挂钩上已破了几个洞的毛巾，提上水水桶，就去井台摇水洗脸。

　　洗过脸后，李英觉得清醒多了。她回到客厅，看了看桌子上的闹钟，五点差一刻，离天亮还有个把钟头，她便扛着锄头跟着她父亲去离家两里多的地方放田水去了。

走在去往目的地的路上，一路静悄悄的，夜间喧闹的虫儿们像闹够了似的销声匿迹；而夜间独有的气味，又是日间气味无法比拟的。因为天旱，日间在烈日炙烤下，不敢说地上的一切都被烤出糊味来了，但至少空气中弥漫的气味有股火烧湿草的味儿；而夜间就不同，虽然天旱，夜里的露水却能像甘泉般滋润着濒死的植物，使植物们在救命雨水到来前撑过死亡的威胁，并因此迸发生机，释放浓浓的清香味。

踏露而行，李英和她父亲来到自家的田头。借着弦月的光，李英父亲指着田边的水沟对李英说道：“你守在这里别走开，我去疏通涵洞和沟渠，别到时水到田头了还不知道，白白浪费宝贵的水。”

　　李英父亲说完，拿锄头在紧挨水沟的田埂上锄出一个口子，以便一会水到田头了水能顺着锄出的口子进入田里灌溉抽穗扬花的水稻。

　　李英父亲锄好田缺后，把锄田缺锄出来的泥块草皮用锄头勾着挪到水沟里，用作截流堵水的材料；然后让李英打着从家里带来的蛇皮袋口子，将泥块草皮装到蛇皮袋子里，装好扎紧袋口后，便把蛇皮袋横放在水沟里。为防止一会水到后蛇皮袋会浮起漂走的可能性，李英父亲将特地带来的两根尖木桩交叉打上，确定万无一失的情况下，这才去疏通涵洞和水沟。

　　李英父亲要去的地方离李英家的田头不远，只要两头两人中任何一个人喊一声，都能清晰的听到喊话的内容，不过，两人却看不见彼此，因为中间隔着一个大竹园。

　　这个大竹园是国有的还是私人的，本地人搞不清楚，因为它是在原有的国营农场知青场的果园基础上种起来的。

　　这个大竹园种有十几种品种的竹子，有本地品种，也有外地品种，本地品种很少，绝大部分是外地的或外省的品种。

　　李英进去过这个竹园，那是去年端午节时，她跟着别人进去摘粽子叶，不过，进去一次后，她就不想进第二次，原因很简单，蚊子太多，并且是家里很少见的大花蚊，咬人又痛又痒，那种痒，能叫人记一辈子。

　　穿过涵洞的水，要想流进李英家的田地，必须要流经这大竹园，因而竹园内的那一段水渠常常被竹子落下的枯枝败叶堵塞，为此，每年都要清淤几次。

　　为了防止清淤的人借清淤为名偷竹园的竹子，竹子的主人想了个绝招，用荆棘把水渠隔出来。刚开始水渠边还有空隙可以行走，但随着荆棘的生长漫延，空隙没了，水渠被覆盖，慢慢的，水渠没人清淤，最终水渠被淤泥堵住填平。没了渠道，从涵洞流出来的水，便水漫金山般流向竹园，不得已的情况下，竹园主人只好花钱请人把水渠清理出来，真是害人害己，赔了夫人又折兵。

　　李英父亲这次去疏通涵洞和水渠，主要工作是疏通涵洞，因为管理这条灌溉渠的人，不知道是据以什么原因或什么目的，老是塞涵洞，好像上游的田地不用灌溉似的。

　　“丢你妈的！这样断子绝孙的绝招都想的出来。”李英父亲见涵洞口被人用荆棘堵得死死的，不由破口大骂。

　　李英父亲用锄头挖去堵涵洞口的荆棘，见涵洞口的水还是纹丝不动，便蹲下探头去观察，只见被水浸了半个涵洞口的涵洞内，不仅有石头草皮，还有蛇皮袋和竹杆，想要凭一己之力清淤，很难办到，李英父亲无奈的边诅咒着塞涵洞的人边向自家田头走去。

　　话说李英边等水边向四处张望，见黎明前的野外虽然弦月还没下去，天穹下的一切都像蒙上了一层纱，让人看得见它的轮廓，却看不清它的真面目。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渐渐泛白，拂晓时分，远处的竹园传来嘈嘈杂杂的鸟鸣声，黎明即将到来。

　　当李英出神的望着东边天际露出的鱼肚白时，她的父亲默默来到她的身边。累了半天，一滴水没放到田头，好像辜负了女儿殷殷期盼似的，李英父亲心情低落至及，停留半刻，无奈的对女儿说道：“阿英！咱们回家吧！”

　　“真的没有水放？你知道吗，你去了半天，我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在这田头守着干等着有多焦急多紧张，我都等的不耐烦了。”面对没有放到水，徒劳无功的父亲，李英心有不甘的问道。

　　“没办法，涵洞被堵死了，里面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一个人根本弄不了，得回去多叫些人多带点钩子撬棍之类的称手工具来才行。”李英父亲说道。

　　“诶！忙活了半天，瞎忙活了，浪费了我的宝贵睡眠时间。”李英叹道。

　　“走吧！别发牢骚了，回家吃早饭去。”李英父亲说道。

　　“唉！”李英长长的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跟着，父亲回家吃早饭去了。

　　当李英父女俩出现在家门前的院门边时，还没开门，锁在家中井台旁树上的狗子黑仔就己经发现他们了。

　　被耙链子紧紧锁着的黑仔，拼命的叫着跳跃着，扯的耙链子哐啷哐啷的山响，好在挂狗链子的树够大没被拉倒，也好在锁狗的耙链子够粗没被拉断。这黑仔蛮力十足，一般的狗链子根本锁不住它，己被它挣断好几条狗链子。

　　“黑仔！别胡闹瞎咧咧的，一会给你弄吃的。”在井台洗菜的李英母亲以为黑仔看见了猫或老鼠而叫起来，便出声说道。

　　黑仔虽然不激烈挣跳了，但还是呜呜呜的低声叫着，李英母亲觉得奇怪，便抬起头扭向黑仔对着叫的大门方向望去，院门好好的，既没人也没开，况且院门是从内面关上的，外人也打不开，是不是外面有什么东西被黑仔发现了？

　　带着疑问，李英母亲起身向院门走去。

　　当李英母亲打开院门的一刹那，站在门外的李英父女俩齐声说道：“算得那么准？知道我们这时回来？我们刚到门边喔，还没来的及叫你开门喔。”

　　“哪是我算得准，是黑仔发现了你们，田里的水放满了吗？”李英母亲边说边问道。

　　“诶！别说了，一滴水没放到，白忙活了。”李英叹道。

　　“怎么回事？灌溉渠没有水吗？”李英母亲问道。

　　“不是没有水，虽说不是整条渠道都灌满了水，但也有三分之一的渠水，坏就坏在涵洞被人塞死了，有水也放不到田里。”李英父亲说道。

　　“你不会捅开它吗？”李英母亲说道。

　　“捅了，捅不开，涵洞里塞满了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李英父亲说道。

　　“那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水流而放不到田头干着急咯？”李英母亲说道。

　　“当然不会，吃完早饭我就去叫人捅涵洞，总会把水放到田里的，早饭做好了吗？”李英父亲边说边问道。

　　“饭和番薯都蒸好了，青菜还没炒，正在洗呢，噢！差点忘了，蒸了鸭蛋，如果你们饿了就先吃点番薯或鸭蛋蘸酱油就饭吃垫垫肚子吧！”李英母亲说道。

　　李英饥肠辘辘，顾不上擦下脸洗下手，放下锄头就三步并作两步，急步进厨房，也顾不上番薯是否会烫手，直接进厨房揭锅盖拿番薯吃。

　　李英父亲见女儿被刚从锅里拿出来的热番薯烫的左右手来回抛，嘴里还不停的嘘嘘嘘的吹着气，不由的说道：“看你那恨不得马上吞下肚去的猴急样，你难道忘记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句话了吗？”

　　“没忘，实在是太饿了。”李英边说边把手中的番薯掰开，让番薯的热气散的快些。

　　李英父亲不想吃番薯，他想喝点小酒，便拿两个鸭蛋剥了皮用碗装着倒上酱油，然后倒杯酒，就着鸭蛋吃喝起来。

　　李英父亲正吃喝着，在屋外吃番薯的李英突然捶着胸口跑进来，他知道女儿被番薯噎着了，忙给她倒了杯水，说道：“吃那么急干嘛，看把你噎的，快！喝点水，让水把噎在喉咙的番薯顺下去。”

　　李英接过父亲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大口，可不咽水还好，一口水没咽下去就吐出来，她放下水杯，痛苦的伸脖子捶胸口，折腾了好一会，大概噎在喉咙里的番薯被折腾下去了，这才又端起水杯喝起来。

　“唉呀！差点没被番薯噎死。”李英长吁了口气，心有余悸的说道。

　　“老话说得好，男人吃饭将军战，女人吃饭慢慢来。你吃饭得斯文点，不要大大咧咧的狼吞虎咽。”李英父亲说道。

　　父女俩正说着话，门外有人喊叫，黑仔又狂吠起来，扯得锁链哐啷哐啷作响，

　　李英父女俩忙出去，想看看是什么人在叫。

　　“阿姑！阿姑！”院门外的人叫道。

　　“阿英！是你表哥叫门,快去开门。”李英母亲叫道。

　　李英觉得自己刚才噎得有点狼狈，不愿去开门，她对自己的父亲说道：“阿伯！你去开门！”说完便跑进卧室躲起来。

　　李英表哥进来后，对李英母亲说道：“阿姑！洗菜啊！阿英呢？刚刚我听见你叫她开门呢。”

　　“刚才她吃番薯噎着了，弄得很狼狈，她觉得尴尬，不好意思见你呢”李英父亲抢着回答。

　　“呵呵！这么大的人吃番薯都噎住，确实有点令人发笑。姑丈，涵洞被塞了，大家伙商量了一下，决定今天一家出一个人去捅涵洞，你去还是阿英去？”李英表哥问道。

　　“当然是我去，哪能让阿英一个女孩子去。”李英父亲说道。

　　“老头子，你还没吃饭呢。”李英母亲说道。

　　“阿姑！你放心，我只是预先来通知姑丈一下，并不是要姑丈马上就去，说什么也要吃饱喝足了才有劲去干活，哪能让姑丈饿着肚子去捅涵洞呢，姑丈！你吃完饭再去捅涵洞，我先去捅涵洞。”李英表哥说完，便走了。

　　李英表哥走后，李英母亲赶紧去炒菜。她先拿竹编疏格笸篮去把蒸在锅里的番薯鸭蛋拿起来，然后两手扯着一条干净大毛巾的两头，将用瓦盆盛着蒸的一大盆饭从锅中提出放锅沿上。因盛饭的瓦盆太重太热，过了一会儿，她才把饭盆端到吃饭桌去。

　　农村炒菜用大锅，这会蒸过番薯的大锅里留着乌漆嘛黑蒸剩的水，李英母亲用专用水勺舀去黑水，然后添上干净的水，再用藤条做的锅刷刷锅，刷过后，舀去刷过锅的水，再添上干净的水再刷锅，重复几次，直到认为锅己干净了，这才烧锅炒菜。

　　农村炒菜用禾杆草，要两个人合作才能炒出好吃的菜来，如果一个人既要烧火又要炒菜，那炒出来的菜一定难吃极了。

　李英母亲让李英烧火她炒菜，这会烧火的材料是花生苗叶，或许是放的时间太久，花生苗叶有些霉味，并且这股霉味还夹杂着老鼠的屎尿骚味，这是老鼠吃那些被人嫌弃没用的瘪子时留下的。李英最讨厌烧这种夹杂着骚气的草料，当然，她更怕这些草料中的跳蚤，这东西如果跳到身上，那就是一种折磨。

　　李英不想烧火，她找父亲顶替，她说她要去粪屋上大号。她父亲以为她番薯吃多了，也没多想，只笑着说了一句懒人多屎尿，便去给老婆烧火炒菜。

　　李英骗过她父亲后，便躲到父母发现不了的地方溜达去了。溜达了一会，她觉得菜该炒好了，便回屋吃饭去了。

　　“你真会诀时间，我的菜刚炒好上桌，你就回来了。”李英母亲说道。

　　李英只是笑笑没搭话，她拿起碗就去盛饭吃。

　　吃过饭后，李英父亲去参加捅涵洞的工作，李英照样扛锄去稻田里守着等水到田后好灌溉缺水稻苗。

　　早上，还没到中午，田野中的空气就开始弥漫着植物因缺水份而被太阳光蒸出来的一股特殊的干燥味，就像火烧的半干不干的秸秆味，可怜的夜露给植物的一点点续命水也被贪婪的太阳光吸走了。

　　李英还没走到自家的田头，远远就看见一望无际的稻田中，到处都有人在走动，影影绰绰的，就像电影中的一个远镜头，令人想看又看不真彻。

　　李英到了自家的田头，放下锄头，去稻田中拔稗草。她家稻田中的稗草有两种，一种长的比水稻高，好辨认，好清除；一种长的跟水稻一样高，且样子跟水稻长的非常相似，不认真鉴别，耕田老手都被它骗过去。不过，现在水稻抽穗了，而稗草也抽穗了，这样一来，稻苗和稗苗就一目了然了。

　　李英觉得奇怪，稗草小小的种子，怎么就比大它差不多十倍的稻谷种子生命力强，特别是矮脚的稗草种子，只要它挨着稻苗生，那稻苗基本上失去竞争的能力。

　　没水的稻田拔稗草是很费劲，有时连稻苗都要被连带拔出来。本来稻田里的稗草已经被李英来来回回拔了好几趟，但令李英没想到的是临到水稻抽穗了竟然还能冒出这么多的稗草，着实让她感到头疼。

　　正当李英猫着腰两手使劲拔着一棵矮脚稗草时，她的父亲叫她了。

　　“阿英！水已经到田头了，你怎么不守着，白白让它漏掉？”李英父亲说道。

　　“哦！水到了，那我不拔稗草了。”李英边说边向她父亲走去。

　　“水已经进田了，你跟着水流，看有没有漏水的地方，像老鼠洞，你得把它塞死。”李英父亲说道。

　　紧挨李英家稻田的是李英家的老对头李文的稻田，以前李英读书不知道两家的田头挨着会有什么摩擦，直到李英回家务农，这才感觉到两家田地挨着不是好事，挺别扭的，因为李文家的人总爱没事找事，总会让你不愉快。

　　李英记得她落榜回家务农的第一次到这块地锄田基（埂）草，李文的儿子李光叫她不要锄两家共用的田基草。她当时很生气的问李光不让锄头锄草，用什么除草，李光叫她用镰刀割或用除草剂。还有一次，李英晒田，田缺总是被人堵上，她问李光是不是他堵上的，他直言不讳的承认是他堵上的，并说他家也晒田，不能让李英家的田水流进他家的田地。总之，李英对这块紧挨李文家的田地很头痛，她几次叫父亲跟别人调换算了，省的年年对着这样的人生闷气。

　　这回放田水，两家人又杠上了。

　　李英正在寻鼠洞堵鼠洞，远远就看见李文李光父子俩急匆匆的朝着这边走来，李英知道，又要开吵了。

　　果不其然，李文父子一到李英父亲守着的堵水处就开始说道：“有没有搞错，你把水堵的死死的，还让不让别人的田地灌溉啊？这水是你家的啊？”

　　“我家的田在水上，你家的田在水尾，难道还要让你家的田先灌溉不成？”李英父亲反驳道。

　　“我不管你的田是不是在水头，我也不管我的田是不是在水尾，总之你不能堵着水源。”李文说送道。

　　“你说话讲不讲理，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李英父亲驳道。

　　“哼！讲理？讲理就是你不能堵住水源。”李文边说边跟儿子李光一起拿锄头去扒拉堵水的蛇皮袋。

　　都说双拳难敌四手，碰上这么蛮不讲理的邻居，只能自认倒霉。李英父亲知道再这样争吵下去有百害而无一利，他选择退让，不再出声与李文父子交锋，任由他们胡作非为，更没有阻止李文父子扒堵水的蛇皮袋，只是默默的把李文父子扒拉上田埂的堵水蛇皮袋挪到自家放水进田的田缺上，用以防止己流进稻田里的水再倒灌回水沟里。

　　“阿英！回家！”李英父亲用略显悲伤的声音呼唤女儿回家，他决定避开恶人，晚上再来放田水，正在堵老鼠洞的李英听到父亲的呼叫，只好无奈的跟着父亲回家去了。

　　李英母亲见李英父女俩回来了，便问道：“田水放满了？这么多人去放田水，没发生争吵吧！”

　　“放了一半，还没……”李英抢着回答，才说了半句，被她父亲打断话语。

　　“是放了一半，还没放满，放水的人太多了，水流小，放的太慢，加之阳光太猛烈了，我们就回来了，晚上再去看看，饭做好了吗？”李英父亲打断李英的话，是怕女儿爆出与人争水的真实情况，他知道老婆脾气不好，不想让她知道，免得节外生枝，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晚上，吃完晚饭，李英又跟着父亲出发去放田水了。

　　因为是在夜间出发，他们全副武装，脚穿长统水鞋，头挂头灯，李英父亲扛长柄砍刀，李英扛锄头，在李英母亲啰里啰嗦的话语中走进夜幕包围下的野外。

　　因为头上戴着头灯，随着他们的走动，引得本村邻村甚至更远的村的狗子狂吠，不明事理的人以为有贼出动或发生了什么事。

　　李英父女俩以为只有他们迫不得已才选择夜间出来放田水，没想到田头到处都是探照灯般的手电光乱晃，看来夜间放田水也不容易啊！

　　好在，恶邻居不在，李英父女俩没费多大劲，就把田水放满，在检查没有漏水的老鼠洞后，父女俩心情愉快的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