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讲中国早就已经没有国学大师,请注意,你如果现在见到国学大师,不外乎两种情况。
第一,你搞错了。
第二,他是个骗子。
比如大家说季羡林是国学大师,季羡林本人都不敢承认。因为季羡林不是研究国学,他是研究东方外语一个小语种的专家,他研究什么?吐火罗文。吐火罗是什么?远古时代阿富汗一个部族的古文。
再下来,你只要见到国学大师,他一定是骗子。为什么?
因为国学的基本训练,建国以后,甚至民国以后,国人再都没有受过这种训练。做国学的基本方式是什么呢?全都是向后看,翻故纸堆。它有三项训练不可或缺。
第一叫训诂。
什么叫“训诂”?我不说它的学术含义,我说简单一点,就像我们第一天讲课,讲甲骨文,也就是要把中国每一个方块字找见它不同时代的含义,以及不同时代的流变。如果你不能对每一个中国文字找见它的古含义和流变进程,你就无法解读古代经典。你解读古代书,你用今天的中文来解读,基本上都是误读,这叫训诂。它在干什么?翻故纸堆。
第二,叫考据。
什么是“考据”?你可不敢把它理解成考古学。考古学是近代从西方传入中国的,中国自古从来没有考古学,因为中国古人认为挖祖先的坟墓是一个最缺德的事情。因此中国古代只有盗墓贼,绝没有考古学。什么叫“考据”呢?就是一个学者对他所要研究的问题,他必须把前边的学问人所对这个问题的全部研究资料都搜罗到位,这叫考据学。它在干什么?朝后看,翻故纸堆。
第三,叫注疏。
大家先看“注”,什么含义?你不仅要在考据上把相关资料全部找齐,你还得把前人在书的留白处,对书中考据文献的注文都找到位,这叫“注”。所谓“疏”是后世文人对前面文人注文的注文,叫“疏”,你也得搜罗到位。它在干什么?全都在翻故纸堆。
这就是中国现在早就没有国学大师。因为这种朝后看的学术训练方式,早就已经在我们的教育界消失。
整理自【王东岳西方哲学启蒙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