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地狱!”大毛国少尉阿历克赛笑嘻嘻对身后的安东说道,在他面前是一个巨大的火坑,熊熊大火在风中猎猎作响,要烧尽这世间的邪恶。
大毛国列兵安东刚刚一步跨过边境线,从大毛国来到了二毛国。20多年前,这条所谓的国际边境线充其量只是一个联盟国家内部两个同宗同族加盟共和国的内部分界线而已。他蹲下来,抓起一把黑色的土地,闻到的是焦糊和血腥的味道。
这是安东第二次来到二毛国。第一次来的时候,是20多年前的一次省亲,那年他只有7岁,和同龄的堂弟安德烈一起,在二毛国东部平原肥沃的黑土地上,在茂密的金色麦田里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暑假,空气中弥漫着麦香味。他们用弹弓将泥巴蛋射出去,比赛谁的准头更好;或者将泥巴蛋射在墙上,看谁能拼出一个好看的“A”。虽然小几个月,但安德烈更有玩弹弓的天赋,多数时候都是这个堂弟赢得比赛。安德烈只用6个泥巴蛋子就能在墙上打出一个标准的“A”,安东就做不到,他掌握不好力度,有时轻了粘不上,有时重了泥巴蛋上墙的瞬间就碎了。
但安德烈也有失手的时候。有一次,一只野狗刚好出现在小石头子射出去的路径上,不偏不倚刚好打在狗腿上。安德烈内疚的哭了出来。他小心翼翼的为狗子包扎伤口,并从自已不多的面包牛奶口粮中挤出一部分给狗子。在安东的记忆中,安德烈就是这样一个善良温柔的孩子。
暑假结束的时候,狗腿上的伤也基本好了。二人一狗依依不舍的泪别。安东不住安慰怀中哭成泪人的安德烈:“安德烈,明年,明年我们一起去莫斯科。到那时候,我一定会比你射得更准!加油吧,我的兄弟!”
一个小小的许诺被一场巨大的动荡改变了。一年后,大毛联盟国家解体,加盟共和国社会剧变。那条虚拟的分界线成了安东和安德烈无法跨越的鸿沟,隔开了记忆与现实。
此刻,再次踏上记忆中的乐土,却是作为战士,看到满目疮痍的血与火,黑土地上再也没有麦芽的香味,安东百感交集。“安德烈,你还活着吗?”安东在内心呼唤。
“列兵同志,不要再想你的安德烈了。此刻,我才是你生死相依的兄弟。”少尉阿历克赛依旧笑嘻嘻的说道,他的乐观与当下的焦土反差强烈,“怎么这么热!”他擦了擦满脸的汗水。
“少尉同志,你离地狱火太近了。不过,我要提醒你,我们此刻的军衔只是一种混淆敌人攻击目标的伪装而已。而你,作为我的副手,对于我这个王牌狙击手,还是要保持基本的尊敬。”安德烈不客气的回敬道,语气却是兄弟般的口吻。
“是,首长!”阿历克赛立正道。
“这是第几个了?”安东看着眼前的大火坑问道。
“嗯,不算波尔塔瓦那个小一点的坑,应该是第3个大坑了。”阿历克赛在胸前一遍遍划着十字。他的乐观来自于对未来的期望,他的虔诚来自于对同胞被害的哀悼。
特别军事行动已经进入第2个年头了,而且丝毫没有将要结束的迹象。大毛国在占领了二毛国东部4个省份之后,将进攻转变为了防守,企图通过阵地防御不断消耗二毛有生力量,迫使二毛国服软。
但大毛国显然高估了二毛国作为弱势方的底线:为了形成恐怖威慑,二毛国几乎已将与大毛国接壤地区的平民赶尽杀绝,只是因为他们是大毛族人,而全然不在乎他们也是二毛国的国民。他们将一整个村落的大毛族平民烧杀抢掠,然后将他们就地拖进巨大的弹坑中,甚至不加掩埋,尸坑刺鼻的气味仿佛那些怨灵的呜咽,传向很远的地方。
安东和阿历克赛已经遇到了3个大坑——每个坑有差不多1000个人,有各种各样的表情和奇奇怪怪的姿势,小一点的坑更是不可计数。安东和阿历克赛一路走来,已经见过了几万具尸体!他们点燃了一个又一个坑,既是对逝者的尊重,也是为了防止二毛和米国联手通过这些尸体传播生化细菌。乐观的阿历克赛问过安东:“我们真的曾经是一个国家里同宗同族的兄弟吗?”而安东无话可说。
安东作为大毛国的首席王牌狙击手,被总统晋京亲自接见,并被国防部授予秘密作战任务:拔除二毛国神秘狙击手——代号“幽灵”,因为这个“幽灵”神出鬼没的击杀,已经给前线的大毛军人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而对付狙击手最好的办法就是狙击手本身。
安东叫道:“阿历克赛,走吧。”阿历克赛说道:“地狱序曲第一章——吞噬几万人的大火坑!”身后是逐渐消失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