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是冬天特有的感受,伴随着身体阵阵的颤抖,冷将人们最诚挚的敬意献给自然,口中呼出的热气在空中迅速凝结成雾状,宣告着 自然的绝对胜利,无论人类生活如何进步,冬天迈出家门的那一刻,无不唏嘘感叹自然地力量。
而冷,也有南方的冷,和北方的冷之分。
北方冷,是风带来的。从西伯利亚来的寒流在冻裂的大地上被山脉、树木劈成一片一片的,那一片片的风,又呼啸着生生砍入人们的四肢,给予冻得脆生的骨头重重一击。碎小的风呢,在人们脸上留下难以愈合的红,却永远带不走睫毛、眉毛上结的冰晶。人们行走在被冰覆盖的土地上,腿并不能正常屈伸,便像两根柴火棍子似的,一下下戳着硬邦邦的地面往前挪着。
天冷,好像连声音都能冻住。只听见有狗在叫,却分辨不出方向,吠声似乎是因为含着水汽,都被冻在了自家院子里,竟传不出木头围的小栅栏。越冷的时候天越晴,那明晃晃的阳光直射进眼睛,却带不来任何热量,只会让空气显得更加稀薄,使劲吸吸鼻子,好像有一点阳光的味道,但其实只是远处锅炉房呼出的带着矿物质味道的热气。
南方冷,是云带来的。虽然纬度明显的低,但是一进入冬季,太阳就开始了休眠,藏在厚厚的灰色的云后面,丝毫不体谅世间万物对热的饥渴。加上南方本来湿气就盛,冰冷的小水珠无限缩小,缩到比人毛孔还小的时候便毫不留情地钻进人的肌肤中,触及骨头便扎根了,伴随着时刻难忍的冷,人们能做的只有日夜期盼春天了。
人们冷得直打哆嗦,可这树啊,还是照样绿着,自顾自地生长着,让人们常常恍惚了季节。一树树的绿和一层层的云,带来的是绵长的冷,绕着人的每寸肌肤,欲取还留,不给人丝毫喘息的机会。盼出太阳,盼云散去,盼啊盼,盼这冷快点抽离出去。等到街边的花树吐了芽,做完最后一次顽强的抗争——倒春寒,这冷才肯离开,终于可以深深出一口气,脱下厚重的衣服,迎来暖。
人们怕冷,冷到筋骨错乱、口舌不灵,冷得直感觉活不过这一股风、抗不过这一场雪,可每当春暖花开,我们便能自然而然地忘记寒冷的痛苦,再也不想生命的局限。爱春天每一次花开、每一声鸟鸣,也爱每一次冷带来的绝望过后的希望。很庆幸自己活在四季分明的地方,能完整地感受地球宇宙的奥妙。
这场冷马上也要过去了,迎接又一次生命的绽放,之后,年,又再复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