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总期盼着长大了,长大了又期盼着回到童稚年华。这大概就是我们对于世界的态度所有的矛盾之处。
我们不惜离开自己最熟悉的地方,远离故乡,远离家人,远离朋友,从老屋房檐上的燕巢眺望到钢铁水泥铸就的高墙。
只是为了什么?
为了出人头地,为了得到认可,为了证明自己。
人有很多种,但离乡背井为了梦想拼搏的人只有两种:
一种是离开了家乡,无论日后取得了什么样的成就,依然还是视故乡为旧时抚育的摇篮;即使离家甚远,也还是会念念不忘;总是心心相念着以后能回到故乡,拜见故人,站在故乡的肩膀上遥望远方。
还有一种是离开家乡便对故乡斥以恶言;无论在他处遭遇了什么挫折,心里却都会把怨念强加在故乡身上;这种人把出身看得比命重要;即使离家甚远,处处碰壁,也不愿回头观望一眼,却裹挟家乡为寒酸的远方。
01
吉吉从遥远的家乡来到了繁华的大城市,大山里的安详还萦绕在他的心里,他觉得城市很荒凉,没有生机。
但是他是来读书的,以后也要准备在这里成家立业。他很努力,大学四年后到了一家行业内颇有名气的公司工作。
每每他回到家,推开门看见沙发上看着电视的老婆儿女,便觉得幸福开心。然而吉吉很是思念故乡,他总盼望着能回去看一眼。
此时的故乡该是收获的时节吧,漫山遍野的果子压弯了树丫,木桥头旁盛放着野花,赶驴人挥着皮鞭催促着骡子快快出发,上学的孩童大概都在上学的山路上,山歌回荡在群山间,故乡平静地矗立在遥远的远方,静静地等待着故人回家。
于是他请了个长假,带着妻儿回到了老家,顺便看望了朋友和儿时游玩的地方。吉吉坐在泥土地上,对着平静淡然的故土低声细语道,我回来啦,甚是想念。
人该有故乡的善良,我想,吉吉永远都不会对故乡恶言相向。
02
陈安然想当个诗人,但为了更好的发展,他选择了北漂。西北的风沙锤炼了他的性格,他是个典型的西北汉子,豪爽慷慨,器宇轩昂。
他写的诗颇具西北的豪放,字句拿捏也很得当。而且他写的数量也多,在家乡的小圈子里颇有名气。
只是在北京,在这里,他就处处碰壁了。那些他引以为傲的西北韵味在这里变成了不值一提的荒凉和平庸。编辑们对他的诗、对他的情怀不屑一顾。他们说,北京的好诗人不少,但很明显,你还不是那其中的一个,或许回到西北,你的诗才能有生命。
安然久久无言,他很茫然,不知所措。只身一人背井离乡,放弃了一切,只为了一个梦想,只为诗和远方,却换来这种伤人的措辞,着实窝囊。
可是安然却把过错归结给了故乡。只要我写的诗没有西北的韵味,在其中再掺杂一些北京的韵味,或许就能得到青睐了吧。为什么我不是北京人?
他回到故乡,回到那些旧时里的欢声笑语,他却再也欢笑不起来。于是他再次离开故乡,带着怨恨和彷徨。
人总该有故乡的善良,安然大概全然不知,也全然不顾。
也许我们总是讨厌故乡的落后和平庸,盼着离开却不愿回头再多望一眼。
最后却忘了本,失了根。
花朵盛开在泥土之上却不嫌弃泥土的平庸。
大概故乡总是蓦然无语,而我们总是太过势利。
人总该有故乡的善良,离开了泥土,我们如何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