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我梦到了你,我的同学,我的同桌,我的半熟的朋友。许久都没有见过你了,我想想看,大概有十年了。十年,多么漫长的时间啊!原来总是感觉十年只能在书中的读到,今天写下来立刻感到自己的沧桑,我才二十多,为什么感觉自己就像三十了一样!我立刻感到有些害怕,原来我已经老了,老了!
说实话,梦见你,我很意外,因为我们分开了那么久,关系也很一般,也从未联系过,就这么的梦见了你,我真的很意外。
在梦里,我们一如往昔,说说笑笑,我看了你的丈夫,他很魁梧,对你很好,而我也很好,也有一个爱我的人,可我记不住他的样子。梦里的我们依旧是初中的我们,样子一点都没有变,只是年龄却是现在的年龄。
在梦里,我用力的吻着我的爱人,却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只是一张木然的脸。这大概也是我现实的写照,总是那么的渴望爱,却总是得不到。我不是电视剧里邪恶又悲情的女配,可以用一些卑劣的手段,来剥夺男主的眼睛与爱慕,我不是。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没有女配那样美丽的容貌,可以骄傲的蔑视仰慕者,也没有女配那样的运气,有一个深情爱慕她的男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容貌与智慧都只是平庸,从来都是上当受骗的角色,我不是灰姑娘,却有着和灰姑娘一样的一样的身世,一样的遭人冷待。可是,我没有她们那样的好运气,可以有一个一见钟情的王子来拯救她。
我从来都不是她们,你知道吗?小时候我厌恶那些女配,为什么总是那么讨厌,总是要拆散那对可怜的主角鸳鸯呢?可是现在,我却总是可怜她们,是命运亏待了她们,也是命运玩弄了她们。
我在说些什么,怎么跑题这么远,原本是想写你的,不过,我现在大概知道我为什么梦到你了,因为你我有着共同的身世。不过也不近相似。在我的记忆里,你是漂亮的,尽管家境贫寒,没有美丽的衣服,可你依旧是漂亮的。可是,现实不是电视剧,你是真正的灰姑娘,但是却没有电视剧里那样有一个可以保护你的青梅竹马的邻居哥哥。因为贫穷,贫穷使人丧失尊严,地位,甚至是最基本的尊重。您总是受欺负,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当然也包括我,不,应该是不包括我,因为我也是那样受过欺凌,只有受过欺凌,遭受过冷落的人,才能真正的明白善良的可贵。我愿意帮助你,可我不能与所有人为敌,毕竟我不是圣人。我也只是个孩子,总也喜欢戏弄别人。孩子的玩笑,能有多大的恶意,多半是在模仿大人,可是,当时我们并不知道这个并无恶意的恶作剧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伤害,现在想来却后悔不已,我们当时无心作恶,却犯下了最大的错误。我虽然没有向他们那样欺凌你,我帮助你却也不是出于自己的善良,只是想从你那边得到一点满足,得到我丢失已久的骄傲和自尊,得到久违的尊重,说实话,我心里是可怜你的,这点可怜是因为我觉得我是居于你之上的,是高高在上的施舍,在我心里,你应该像个乞丐一样祈求我,像狗一样的缠着我,我不是真正的想要帮助你的,只是为了我那可怜的,久违的自尊。你能原谅我吗?
我其实是一个和你一样的身世,我和你一样,有一双父母,有一个无比疼爱自己的姥姥,只是你我还是不同的,你的母亲是个傻子,我的母亲是个老师,你的父亲是个暴力狂,我的父亲是个尖酸刻薄又及其势力的商人,你我是一样的,都没有享受过父母给与的亲情。我和你一样,都是姥姥带大的,都对姥姥有着极深的感情。你我是一样的,就是姥姥家中都十分贫穷,可即使是这样,姥姥也从未让我们受过半点委屈。你我不一样,你的母亲是个傻子,可是她大概是疼你的,只是在用拙劣的方式表达。我的母亲是个老师,她知道怎么用最锋利的语言来嘲弄我,取笑我,在我的心里鞭打出一条又一条深深的伤痕。我表面上是班主任的女儿,实际上我......,我该怎么说呢,你我还是不一样。
你是姥姥抚养大的,我也是,只是,你可以一直呆在姥姥的身边,我却不能,因为那个可怕的国家政策--计划生育,我被逮到了,家里因此要拿出一笔不小的罚款,我只能回到这个家里。我从来都知道我和他们不一样,因为到家的第一天,我就背上了“祸害”的名字,我的奶奶,用最狠毒的方言诅咒着我,辱骂着我,可是我能怎么办,我当时只有五岁,我什么都不懂,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学着去做事,去讨他们的欢心,可是换来的总是冷嘲热讽和嫌弃厌恶的眼神。可是我能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年幼的我第一次陷入了恐惧中。
吃完了饭,我立刻去扫地,他们要推车,我立刻去给他们掀开帘子,稍微晚一会儿,就又会是一顿责骂,是用那种家里最恶毒的方言,你知道吗?你大概不知道吧,不知道这种惹人嫌的感觉。你大概不会相信吧,不会相信我会处于这样的环境中,不会相信我所说的一切,因为不管是我的父亲,还是我的母亲,更或许是我的奶奶,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和蔼可亲,宽容待人,可是,请你相信我,我没有撒谎,这就是我所处于的环境。他们的和蔼,他们的可亲,他们的宽容,没有意思是留给我的,没有。我的那些姐妹,他们当时和我一样,都只是个孩子,我毕竟也只是个孩子,总是爱玩的,他们和我一起打打闹闹,却被我的奶奶阻止了,她撺掇着我的那些姐妹疏远我,鄙视我,厌恶我,等到她们真的这么做了,我的奶奶又以一副厌恶的神情说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谁都不理她,谁都烦她!”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只能独自哭泣。
我的奶奶,该怎么说呢,你看过《甄嬛传》,我的奶奶和那里边的皇后有些相像,对外总是慈眉善目的,动不动就哭,可是背地里却是......,该怎么说呢,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字眼来说,毕竟我是晚辈,我的姥姥教育我要善良,要敬老,可是如今我是多么的痛恨这些。我的善良,我的无助,从来都是他们攻击我的武器,我的无奈,我的悲哀,竟是源于我心底的善良,源自我姥姥的教诲,你说这一切都多么的可笑。
我的奶奶经常打我,骂我,可是当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却又总说多么的疼我。她大概是嫉妒我的姥姥在我心里的位置吧,经常问我是她比较亲我,还是我的姥姥比较亲我,原谅我吧,我最爱的姥姥,我违心地说出是她最亲我,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只能这样说。当她第一次这么问我的时候,我说是我的姥姥,之后她边斜着眼睛等着我,冷笑着说道“你姥姥那么亲你,你去找你姥姥吧”我当时吓得不敢动,因为我知道她的厉害,我已经挨过无数次的打了,我害怕,我只能这么说,我怕,我真的怕!
说起挨打,我总是记忆犹新,因为她总能找到不同的方式让你有不同的感受。她喜欢一个大大的巴掌打下来,“啪”的一声打在我的背上,然后笑眯眯的说:“你看,这才是打人,疼!”接着手掌弯曲,再一次狠狠的打在背上,依旧是火辣辣的疼,在笑眯眯的说:“你看,这一下就不叫打人,只是声音响,但是不疼。”就这么一下又一下的打下去,我只能强忍着眼里的泪花说不疼,奶奶不是真的打我,是心疼我。我只能这莫说,你知道吗,不然我所受的将不只是这几下的巴掌,我真的打怕了!
我五岁回到我的家中,我的这个家,吃饭一直使用一个小碗,一勺就能满的小碗,直到我八九岁的时候,依旧是那个小碗,我吃不饱,可我不敢要第二碗,那时候邻居看到我说怎么这么瘦,我的奶奶说我不是瘦,是骨头架太小了,邻居看到我吃饭用的碗,心疼的说怎么用这么晓得碗,因为这是她孙子两岁用的碗,我的奶奶立刻说别看这碗小,但是能称可多饭。我说的这些你相信吗?你大概不信吧,可这是真的,这是1999年的事情,那时的我还在上小学。
我从不知道原来人心可以这样寒冷,比寒冬的冰块还要冰冷,你体会过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在严冷的寒冬中用冰水洗衣服吗?你没有,我有,我的家中,不算是特别富裕,但绝不贫穷,所以我不是山里的那些孩子迫于生活的无奈,只能在冷冷的冰水中中洗衣服,不是!我的双手冻得通红,这个冻疮还没有长好,另一个又开始了,我的双手的手背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到处血浓,可是,即使是这样,我也只能自己洗,我的奶奶带着我的姐姐在无力偷过玻璃门嘲笑着,鄙夷地说:“你看她那没材料气!”
你知道吗?在此之前,从来都是我的姥姥为我洗衣做饭,每天把衣服在火上烤的暖暖的才叫醒我,可是,永远都不会再有了,永远都不会了。我的第一挨打,第一次挨骂,都是源于我的这个家,这个原本属于我的,原本该是温暖的,温馨的,充满爱意的家,可是没有原本,我从未感觉到这些,或许有吧,但不属于我,属于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的姐姐,我的妹妹,唯独不属于我,尽管每次吃完了饭,我立刻去扫地,他们要推车,我立刻去给他们掀开帘子,可是稍微慢一步,就会受到他们的责骂,我以为我会慢慢融进他们,可是没有,我依旧只是他们呵斥和撒气的工具,尽管我什么都做得很好,可是......。他们把这一切当成了理所应该,甚至还认为他们对我很好,他们总说,你要是外人,谁还会给你饭吃。可是如果你们把我当做家人,会给我说这些话吗,会只是给饭吃吗?
渐渐地,我麻木了,不再有感觉了,就像一个傻子,一个玩偶那样,任由他们欺凌,我的心麻木了,我厌恶着一切,可是我无能为力。就这么的,日子一天一天的过了,没有任何盼头,也没有任何希望。
说实话,梦见你,真的很意外,从初中到现在,有十年了,十年太就远了,远到我几乎已经忘了你了,如果不是昨天的那个梦,你我的初中,不是那么的美好,确实我最珍贵的记忆,因为这一年开始,我的青春期来了。
不知道从那天开始,忽然有了自尊心,尤为强烈,目光如炬,容不得一点瑕疵,觉得一切都可笑可恨,再有不平事,只冷冷相待,不再到处做事,渴望他们的认同,而是独自一人,看书,写字,把一切都发泄到日记里,看不惯一切不平事,总是幻想自己是个侠客,可以除暴安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开始顶撞他们,知道了反抗,可是,我总就是那个无助的弃儿,我没有独立的经济来源,除了这里,我无处可去,每一次的反抗,迎来的是更加暴劣的惩罚,即便如此,直到今天,我都不后悔我的顶撞,我无比的感激我的青春期。记得有一次,一位老师看不下去了,便提出把我送给另外一位女儿走失的人家。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同意,是为了面子,还是其他,我不知道,只是,我常常想,如果他们同意了,是不是现在的我会是不一样的状态,不一样的生活。
大概是你我有着这样共同的特征吧,我对你有着不同的感情,当别人欺负你的时候,我会替你说话。更或许是鲁迅笔下的阿Q精神吧,人总是喜欢有人比自己更弱小的人,我不得不承认,在帮助你的时候,我更多地感受的快乐不是帮助你,而是因为你,我不再是那个受欺凌的人了。我,帮助你,是因为我的私心,是因为我终于可以不被别人欺凌,而且能够居高临下的指责他们的快感。我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几年前曾无意听到你的情况,你的姥姥不在了,你也嫁人了,嫁的不是很好,你的丈夫经常打你,你却没有人可以去依靠,说话的人一脸的讥笑,我却在心痛,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样的话,我为你心疼。
时间总在过去,现在的我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因为我有了独立的经济能力,可以养活自己了,再也不用仰人鼻息了,你知道那种快乐吗?我每天加班到很晚,很累,可是我却觉得很充实,很快乐,觉得无比的幸福,你能感受到这种快乐吗?
昨天,你进入到了我的梦里,我很快乐,醒来的时候也很快乐,那你快乐吗?你能感受到现在的我的快乐吗?你现在还在你的家中吗?生活有时候很残忍,它不给你任何选择,就像你只能选择早早的嫁人,而我只能选择隐忍,可是生活还在继续,我已经变了,真的不一样了,那你呢?你变了吗?是否依旧美丽?
昨天,你进入我的梦里,我很快乐,醒来也很快乐!那你呢?我昨夜是否也走进了你的梦里,是否和我的梦一样快乐?
遥遥十年的光阴,你我从未联系过,也从来只是普通的同学,可是你还是走进了我的梦里,初中的同学,还能从我的记忆力找寻的只有寥寥几个,我暗恋的人,暗恋我的人,我厌恶的人,我喜欢的人,还有你,不知道该怎么评说的你!
感谢你昨晚进入了我的梦里,让我再一次的感受了我的无比复杂的初中生活,悲或喜都已经不重要了,回忆里的永远是最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