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意孤行 (八)向昨天说声早安

徐志摩的翡冷翠山居闲话,说的是山水田园间的乐趣,可是山在那里呢?应该是在河对面吧,今天就要去Pitti宫应该也是在一个视野开阔清新宜人的郊外。

当时美蒂奇的对手,翡冷翠银行家Luca Pitti,看着美蒂奇势力几乎覆盖了整个翡冷翠中心地带,于是另辟新径,在阿诺河南面的郊外建造了这个宫殿与美蒂奇家族抗衡。风水转啊转,也没有太眷顾他们,几代人之后,因为经济上出了问题而败落,只好把宫殿又卖给了柯西莫一世的夫人。公爵夫人当时正受病体折磨,说服公爵搬到人烟稀少的郊外居住比较有利于健康。

美蒂奇搬进来后,在山坡上修建了波波利花园,之后皮蒂宫一直是他们家的府邸。在1828美蒂奇最后传人去世后,又成为新的执政者的居所,包括拿破仑也在这里住过。最后的主人是意大利国王Vittorio Emanuele 三世, 是他将宫殿向公众开放。

准备好最轻便的行装,今天要走山路。在这之前,还是要把一个小小心愿了了,那就是巴杰罗博物馆。昨天在街上已经走得很熟了,再也不会迷路。一路走过新圣母玛利亚大教堂,是翡冷翠第一所大教堂,达官贵人们选这块圣地作为自己百年之后的居所。绿白大理石的对称图纹设计曾影响了很多教堂建筑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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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的高脚馒头似的是美蒂奇家族礼拜堂,在他的后面有著名的圣洛伦佐教堂,搭着脚手架就不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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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有一个高高纪念碑的Sante Trinita广场,通向Sante Trinita桥,就是昨天给我指点迷津的地方。这里是高尚商业区,两边都是名牌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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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走进一个小巷,这弄堂口让我有回到上海的感觉,你看弄堂口的烟纸店,哦不对,是面包房,还有马路上停着的脚踏车,居然也带一个放包包的铁丝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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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赶了一大早,巴杰罗博物馆开门后第一个进去,还让我去对过咖啡馆换零钱才能买票。这幢楼的设计师就不说了,因为我实在也不怎么喜欢。美蒂奇时期,这里曾经是警察局长巴杰罗的住处,所以叫巴杰罗宫,后来也曾充当过监狱。1865年经过大面积整修,这里成为意大利的第一个博物馆, 众多文艺复兴时期的名家雕塑汇聚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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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天井曾是犯人们放风的地方,有没有点白公馆的样子?墙上残缺的徽章展示了巴杰罗曾担任过的职责。楼梯旁边那间展室是米开朗基罗展室,呈列了多个米开朗基罗的作品,如酒神巴克斯和 Brutus胸像。特别喜欢这一尊胸像,细腻的不得了,麻布的织纹简直是太神了。不能照相,是因为太珍贵了?一般雕塑都是可以照相的。

楼上可以照相,也有很多名贵的作品。如Donatello的纹章狮子Marzocco ,狮子是翡冷翠的象征,在市政广场也有一个是复制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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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著名的铜雕David by Donatello,塑于1450,是远古之后西方第一座裸体雕像。(小声嘀,从小一副不学好的样子,听说这孩子后来成了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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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早是从忍者神龟认识了那几个艺术家的英文名字Leonardo, Raphael, Donatello, Michelangelo。当时儿子在中国看卡通知道了他们的中文名字:达芬奇、拉斐尔、爱因斯坦、米开朗基罗。也许是Donatello在中国的知名度不如另外三人,而他又是神龟中最有智慧的一个,所以把他叫作爱因斯坦吧。要我是Splinter的话,会把蓝色的Leonardo跟紫色的Donatello对换,因为Donatello是最早期的,而Leonardo的智商怎么都应该是最高的。

另一个亮点是圣百花大教堂八角洗礼堂门板的设计比赛作品。还有一尊在玻璃框内的耶稣受难像,精美绝伦,这么形容可能有一点不敬,只是从审美角度,但不知道是谁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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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内还收藏了象牙,瓷器,家具,古币,还有13-17世纪的兵器,不胜枚举。

匆匆别过巴杰罗,走向心中想象过无数次的廊桥。昨天见到它的侧面应该说是相当失望,今天要从桥上走过,会不会稍微爱上它一点呢?这一座二战后翡冷翠仅存的桥梁,有人说连希特勒战败撤退时都因为它的美丽而不忍心将它与其他桥梁一起炸毁。我真的有点怀疑,也许是因为这座桥根本老的无法承载大部队通过,所以不炸也没有什么威胁。

廊房建在桥上是中世纪欧洲大城市的习俗,所以这一座老桥也是普普通通,并不是有什么特别漂亮的廊房。桥两侧的小摊位,原来是用作杀猪卖肉和皮革作坊。柯西莫搬到皮蒂宫之后,肯定是嫌这里臭气熏天,所以马上就让瓦萨里在桥顶上另开一条封闭的走廊,从乌菲齐宫直接连到皮蒂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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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看,很多不同颜色的违章建筑打补丁一样地贴在桥的两侧,悬在河面,由木桩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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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上肮脏的臭市场早就被取缔了,如今都是珠宝首饰商铺。桥面还真的挺宽,店铺也都不小,首饰有贵重的也有便宜的,懂行的或许能淘到宝贝,可是我就算了,看也是白看。

桥的南端,并不是如我想象的郊外开阔景象,而是热闹拥挤的商业区。第一感觉就像是到了上海的浦东,一出隧道就冒出来好多的楼房街道,立刻迷失了方向。当然这里没有摩天大楼,而是像城隍庙一样的小街和熙熙攘攘的人群。皮蒂宫在哪个方向呢?我还以为这里什么都没有,一眼就可以望见那所大房子。啊,有了,找找那条美蒂奇家的过道,看它通往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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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左边那条空中走廊吗?绕过一座古老的石头房子。这座石头房子叫做Manelli Tower,原是守桥塔,它正好挡在了通往皮蒂宫的路口。房子的主人拒绝拆迁,所以瓦萨里只好绕道而行。虽然绕一圈也不是那么费事,但对于财大气粗,掌控全国命脉的美蒂奇来说,这不是不爽吗?再说有这么一个不买账的人潜伏在你每天走过的过道旁,哈哈,可能美蒂奇没我想的那么多,这个钉子户到现在依旧岿然不动,这也就是在翡冷翠了。

皮蒂宫的外观大而古板,大概十五世纪的时候就是这种风格。和旧宫一样,没有一丝家的温馨。前面这么大一块斜坡,为什么不是草坪呢?甚至都没有铺平,就让碎石子露在外面,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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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庭也是空空荡荡的,让这幢石头大房子看起来阴森森的毫无人气。房子里面是豪华的不得了,尤其是那些royal apartments,他们每个人拥有一整套房间。我大致数了数,男主人房间一共有28间,包括书房,游戏房,秘书房,会客就有三四间,分别接见不同等级的来客。女主人和太子各十几间,每间房间都很宽敞,比如女主人卧室里还要有喝下午茶的一套桌椅沙发。天花板挑高大约有八米,浮雕壁画,装潢得都极尽奢华。

大房子了容纳了好几个博物馆,楼下展出的是复兴时期和巴洛克作品,皇室马车,还有各种器皿。楼上有相当可观的十八世纪到二十世纪初的油画和雕塑展览。特别有意思的是一个时装馆,看着那几百年来时兴的各种帽子,似乎可以想象出帽子下面的那个婀娜女郎,蓬松卷发将帽子托起,轻纱遮面却遮不住闪亮的双眸......

在皮蒂宫的咖啡馆稍事休息和补充,开始爬坡进入波波利花园。这个后花园顺着后山坡而建,有很多个入口。从皮蒂宫后面穿出去是一个巨大的运动场,原本是建造这座宫殿的采石场,真是靠山吃山。有很多壁龛和经典雕塑装饰,中央的方尖塔,用儿子词不达意的中文说,也是从埃及拿来的。(我笑,他们想拿就拿吗?他瞪大眼睛认真回答:你造那个ancient罗马有多厉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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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比较系统地看这个花园,我还是倒回去从皮蒂广场入口处开始重新走一遍。入口处有座巴克斯喷泉,是园内最奇特的喷泉之一,刻画了美蒂奇一世的弄臣Pietro Barbino,罗马酒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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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道的左侧有一个很好玩的人工岩洞Grotto Grande,Buontalenti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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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有三个相通的洞室,里面都是雕塑。这第一层的四个角上就是米开朗基罗的未完成四奴隶复制品。当中放这么一个托盘,乳白色的地板,感觉仙气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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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洞室的雕塑是希腊神话中偷情的Paris and Helena,妩媚迷人的海伦是特洛伊战争的祸端。雕塑为Vincenzo de' Rossi 1560年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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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洞室藏有维纳斯出浴雕像,詹波隆那1565年作品。詹波隆那的一系列维纳斯雕像线条匀称,为之后两代雕塑家建立了的女神雕塑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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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正式进入花园,主道两旁的看守居然是两座囚犯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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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碎石子路往上走,花园很大,长长的道路两旁是冬青树高高的围墙,挡住了视线走起来有点闷。体弱多病的柯西莫夫人怎么走得了这些路呢,一定是有马车的吧。终于见到一个纤巧可爱的罗可可式亭台Kaffeehaus。介绍说,现在这里是咖啡馆,可是上面门窗紧闭,闻不到一丝丝咖啡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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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台上可以看到河对面翡冷翠市中心,可见已经爬得相当高了。亭台前面有稀罕的草坪,草坪之下有个喷泉,远远的只能看到一个小点点,雕塑是希腊英雄Ganymede攀在老鹰上,如今池塘荒芜,杂草丛生,难道这里没什么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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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到运动场后面,可以比较完整看到皮蒂宫的背面。这是皮蒂宫的上面两层,底层被一个也是干枯了的喷泉平台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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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看着比较整齐雅观,虽然不知道长长的坡上面到底有什么,还是愿意爬上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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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完一道坡还有一道坡,终于眼前开阔,美丽的椭圆形池塘,池塘中的海王星喷泉是Stoldo Lorenzi所作(1565-1568)。喷泉周围梯田型三圈绿地,染得池塘一片翠绿,不由得请人帮忙摁下一张到此一游。当时并没有想到,这张照片将成为一个令人心痛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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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级而上,登到梯形最顶端,在一个大的平台上回望皮蒂宫和对面的翡冷翠市中心。清凉的风扑面而来,特别的爽快。天色有点阴,但是登高望远还是令人振奋。兴致勃勃又请人帮忙照相,不曾想那位老太手有点抖,交还相机的时候,镜头跌落地上,被碎石子砸坏,而那张照片,也是抖得看不清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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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怪人家老太,只怪自己不小心,还有这满山遍野的碎石子。如果是草地,摔了也不会有事。心情有点乱,一边小心翼翼地捣鼓只跟了我半年的相机,一边往下走,一时间没有了方向。

别理我,听一段歌吧,王若琳的Time of Your Life:

【Times Of Your Life – 王若琳 - 麦田音乐网】http://www.mtyyw.com/5476/

向昨日的總總說聲早安
當你甦醒時,時光已偷偷消逝
剎那間已經失去 你所遺留下來的記憶
你還記得嗎
你還記得嗎

所有的歡笑與淚水
交織過去那朦朧的影子
所有經歷過的黑與白 與那些灰色的記憶
你還記得嗎
你還記得嗎
珍惜你生命中最珍貴的時刻

伸手抓緊歡樂與傷悲
跟記憶借些時間
深深埋藏在心底
然後在明日之前將它花盡

落日將盡
四季總是不停著重複著
將收藏每個瞬間的夢想
緊緊擁抱者
是否你還會記得
你生命中最珍貴的時刻

將收藏每個瞬間的夢想
緊緊擁抱者
是否你還會記得
你生命中最珍貴的時刻
在你的人生中
在你的生命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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