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O一八年四月四日
昨天还是29度艳阳高照的大夏天,今天早上醒来,却恍惚进入了冬天。
天气阴沉着一张臭脸,太阳也躲着不敢出来,风呼呼地吹着,刮得脸生疼生疼。难道,它们都知道今天又是一年一度的寒食节?难道它们也要祭奠那些远去的亲人们?
一种极度悲伤的情绪在体内蔓延。
小雨淅淅沥沥飘了起来,如同人的悲伤的眼泪,细长,连绵。
想必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无法企及到的角落,存放着对那些远去的亲人们的思念吧!
父亲离开我们已经十五年了,而我对他的思念却一点都没有减退。尤其是遇到一些祭祀的节日,我的那个角落就会打开,悲伤的情绪也会不请自来。
父亲曾经是我家的顶梁柱,他的能力和魄力,照亮了我生活的整片天空。
如今,生活中我遇到无力选择的事情时,再也没有人可以帮我做决定。没有鼓励,没有帮助,也没有指责与鞭策。我就自己摸索着,忐忑着前行。
还的不时地关照依靠了父亲一辈子的母亲的情绪。好在我们家兄弟姐妹多,各自分担一些,日子过得也相对顺畅一些。
起码,母亲是健康的。我们可以时不时地去孝敬母亲,连同对父亲的那部分孝敬。
我们也可以享受来自母亲的关爱与温暖。但像大山一样伟岸的父亲的关怀,却已经永久地成了回忆与想念。
母亲的容颜正在慢慢衰老,但父亲的形象,却永远停留在了他64岁的那一年。
本该还是意气风发要大干十年事业的父亲,忽然被病魔侵袭,一下就瘦弱苍老了许多。
每次回到家,远远看着父亲在楼门前用尽力气去强行散步强行锻炼努力想要恢复体力的"小老头"形象时,我总是会泪流满面。然后赶紧返身离开,在转角处稳定情绪,直至脸上能够挤出笑意,再迎上前去,和父亲打趣、寒暄。
然而,就是那样让人心痛的日子也没有长久一些。我们眼睁睁地看着父亲的体力逐渐耗尽。
那个时刻,我深切地感受到了医生嘴里"维持生命"这几个字的杀伤力。
那是怎样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啊!
如今,离开这么久的父亲,应该不再有一点病痛了吧!
父亲的子女们,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都按部就班地过着普通的日子,他有没有一点失望?
父亲对我曾经寄于的厚望,会不会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呢?会不会也认为只要我开心就好呢?
而父亲最偏爱的两个儿子,还在继续享受着来自父亲的庇佑。
父亲一砖一瓦盖起的房子,因政府拆迁,给两个儿子分得了不少拆迁款和补偿费。虽然他们各自也许对补偿不是很满意,但对于父亲来说,让他们能够各自安居乐业,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他们如果想想父亲曾经一个人打江山的艰难,他们还会对各自分得的补偿款项不满吗?
如果父亲还健在的话,那些补偿款项会怎样分配呢?
自古儿子就肩负着传宗接代的重任,既可以继承家业,也应该振兴家业,对不对?
那父亲临终前让修盖老家房子的遗愿呢?那两个儿子什么时候会去实现?
这也许是我今年寒食节更加悲伤的原因吧。
老家的风俗向来就是重男轻女。过了三年后的坟地,就不允许女儿再踏进。
于是每年的寒食节清明节,只能两个弟弟去给父亲上坟。
偶尔会有这个或那个女婿也去填把黄土烧柱香,但女儿们对父亲的思念却只能存放在各自心里那个终日不见阳光的角落里,任它随意蔓延。
我不知道如果介子推死后有知,会对他曾经"割股啖君"的重耳有什么看法。对于重耳修祠立庙并在烧死介子推的日子禁火寒食的做法可是赞许?
但我知道,如果不能在父亲的生前多尽孝,那在父亲离去的所有日子里,尽可能地按照父亲的遗愿去生活,也该是对父亲在天之灵的一种安慰吧。
无论我的努力能不能达到父亲对我的期望,我都该尽力去努力,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