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黄明敏无缘由演“全武行”
鹿潇雨有感慨作《蕃族论》
白啸开车把我和明敏送到学校门口,“早点回宿舍,今天我们探讨的一些问题,你可以说在私下好好想想。我对你们年轻人,包括秋儿,没其他要求,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那就是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把眼下的路走好!”
“谢谢叔叔教诲,我会牢记的。”
“今后有空就和敏敏来家里坐坐,不要有什么拘束,而且要说渊源,我们两家还是世交嘛!”
“姑父,天冷,您快点回吧。”明敏急忙打断白啸的话。
我当然知道明敏心里在想什么,一种无形的压抑浅浅地萦绕在心头。
深冬的夜晚异常寒冷,呼拉拉的北风猛烈地撕裂着一切,鎏金的校名在车灯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
白啸离开后,冷不防我把明敏搂进怀里,指着校门说:“进还是退?”
明敏眨巴着大眼睛,机警地盯着我:“又想什么呢?送我回宿舍!”
“还早嘛,要不去严朗房间看会书,复习复习,争取拿个全班第一。”我一本正经地说。
“你再说!你再说!让你使坏!让你使坏!掐死你!”明敏用力地掐在我大腿上,“呸,我还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吗?”
“哎呦,疼死我了!”
“老实交代,是不是想图谋不轨!”
“图谋什么不轨?”我泄气地说。
“还要装!许久不收拾你,胆子倒是越来越肥啊!看我不收拾你!”
明敏却猛地把嘴凑到我耳边,亲了我一下。意料之外的惊喜,我突然愕然,心想:这鬼丫头,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深沉了,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想到着,却更加有力地抱住她。
突然手机响起,是白恋秋的电话。
“你表姐的。”
“拿来我接。”明敏抢过电话,“姐,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传来白恋秋惯有的冷淡声音:“哦,就是问一下你们到了没。”
“我们快要休息了,姑父到家了吗?”
“什么——嗯,这么早休息!”
“这傻蛋鹿潇雨,没喝过红酒,这不,人刚躺下,倒头就睡着了——”
“你就扯吧,我先挂了。”
“你怎么能说我喝多了呢?这传出去多丢人哪!”我不满地问。
“我故意的,咋了?不高兴,那你打过去呀,呶,手机拿着。”
“没有,我是怕引起你姐不必要的担心嘛!”
“我姐担心你?我姐为什么要担心你?你为什么要担心我姐担心你?”明敏如机关枪般火力甚猛。
“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鹿潇雨,我告诉你,你是属于我黄明敏的,一辈子都是,别人,任他皇帝老子,都别想把你从我手里抢走!来——把手伸过来。”
这样的情形,我只得乖乖地把手伸过去,不料明敏却突然在我手背上下起猛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哎呦,你这是干嘛啊,我的姑奶奶!”
“我就是要在你身上烙个印,让你记住自己的归属。”见我不说话,明敏便把手放在唇边,吮吸了片刻,“咬疼了吧!”
“这大冷天的,我又不是木头人,能不疼吗?”我哭笑不得。
“对不起啦,刚才气头上,人家没忍住嘛!小雨哥,别生气了嘛。”明敏双手箍住我的胳膊,撒起娇来,瞧那委屈的模样,分明不是咬着别人,倒像是咬着了自己一般。
我心里又是生气又是好笑,裹着笑揶揄明敏道:“我的小姑奶奶,你这样阴晴不定,真是太折磨人了,好歹我们也是青梅竹马,你多少余点慈善之心给我,不行吗?”
“哼,现在就敢这样说我!看我还理你不?”明敏撒手就往校门走去。
我暗叫声不好,这姑奶奶的臭脾气又犯了,赶紧哄她:“我没生你气,没生你气。”
明敏依旧不理睬,径直往宿舍走去,我紧随着护送她回宿舍。
刚到宿舍楼大门口,明敏突然迅速转过身,却是一副喜盈盈的嘴脸,得意洋洋地说:“女孩子不任性,那还是女孩子?小时候,你老欺负我,现在轮到我报仇雪恨的时候了,你若愿意,就过来抱抱我喏。”
又是出入意外的举止,但我却很乐于享受。
“当然愿意。”
明敏主动张开双臂,我们再一次拥抱在一起。
回到严朗房子,我一直在回想白啸谈论计划生育的情形,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关乎国运的问题,渐渐的,思路也越来越清晰了,我决定效仿柳宗元作《捕蛇者说》,说不定几百年之后,也可以在文学史上留下一个印记。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耕耘,一篇文言文《蕃族论》终于成形了。
蕃 族 论
夫天地之间,万物之族,绵延至今,逮越万年,而能历万险而不绝者,非惟有天佑之福,亦赖有绝俗生存之能也。
凡物种生存之道,莫不以蕃族为其根本,遑论灵长之尊、蚍蜉之微、朝晦之菌,皆受命于此;纵若无形者,比若云气,犹以结形为伍、聚徒为众也!
故艾蒿之草、虎狼之兽、龟鳖之鱼,皆以物种同源而相扶以陵异族,以祖近而共御异宗之外侮,俟外侮绝而后争法统之正、主次之名也,此万物亘古之真理!若夫于人,则宗同为盟,宗异相贼;宗同之族,同而存异,由异化同,藉相侵伐而渐合,合则小异去而大道同,大道同则国家方为一统。以统一之族,日侵异小之群,传导文明,施恩泽之化,收主导之权,鄙远以为城,教化以归心,此圣王之德;若屠戮异族,践城为土,以蓄牛羊之草,踏河为池,以蓄鱼鳖之食,使异族生灵为鬼哭之人、狼嚎之畜,以夺异宗种族繁衍之本,此霸主之杀也。圣王之德,可浸染于无形之中,蕃族于治平之时,内可安降服之众,外可臣域外之民;霸王之杀,有害于降邦蕃族之约,是肇祸之端焉,祸起则国乱,蕃族趋危。故蕃族之国,宜以霸道为攻伐,以王道为治守!
限族者,自绝祚息之举,天之不悯也。一狮逐而万马奔,威之积也;群狮围而千马存,数之功也。故百草以数众而存于犬羊之口,鹿兔以数众而存于虎狼之餮,弱者蕃族,不以地域广袤而忧远行之苦,强者蕃族,不以捕食艰难而绝繁衍之心!纵为虎狼,形单影只,蕃而不得,其久必亡!呜呼,蕃族之事,生存之本,忍饥挨饿不绝育种之志,困厄多舛仍存繁衍之意,此天理之道,人伦之矩。
至于蕃族而食匮,于一域之地、一时之季、一家之畴、一技之人或困顿孳息,然若视此而自绝蕃族,一旦天下有变,苟遇自然大灾,外族侵而族群老,奚避夷族之祸?匮食之忧,物皆有之,内外自有之,自古亦有之也,何尝闻诸限育之事乎?且匮食之忧,在于观念之抵牾,而决于三者之变化:一者食物提供之能,二者食物分配之制,三者食物耗费之法。
所谓提供之能,乃蕃族之根本,尺寸之地以产尺寸之粮,其可怪也欤?然也。然若投诸不断发展更新之科技,藉以立国,尺寸之地可产十倍之食,其可怪也欤?非也。如当今隆平之稻、增肥之料,莫非不出于此乎?所谓分配之制,乃蕃族之大事,籴粜以国商,劳事以执事,区分区域,定足均份,贫者饥而补其不足,富者饱而卸其盈余,杜私贩,绝外流,设仓廪,屯过足。所谓耗费之法,蕃族之关键也,百石之谷,以供鸡豚狗豸牛羊之养,夺食千人之举;耗费万金之宴,三人食之,夺食万人之罪,如此食岂不乏?故曰:强生、节食、尚俭,可以无忧矣,焉能以匮食之虑而废蕃族之大事耶!
况自古中国历数千年而屡蹈兵燹内乱之争,亦独非匮食所能致也!兵燹之祸,一者天灾发而蝗灾至,使青青田野几无民可食之粮,莽莽崇山几无民可炊之薪,鬻子而食,血脉为粮;二者会此饥馑之年,为国者不开不发,毫无赈救之意,宫廷作乐无以复加。如此则内乱始生矣,如汉元明三朝之倾覆,皆由此生也,而远之唐盛清兴之年,今之当代强国之时,岁凶之年亦曾有之,然奈何无民变之起耶?民虽危而上可赈也!
圣人云:“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众寡之数,本存变论,在于人心之判,正所谓:万里之海,难禁贪者之渴;三尺之泉,能饮廉者之饥。为国者苟以有穷之藏而餍国民无穷之欲,是可三世而后绝,俟是时,纵然国止三五之民,亦难有果腹之食也!
且夫当今天下未安,弱肉强食,戎然法则,以大欺小,尚沿道理,若行限族绝育,是有利于全球而害于中华,有利于外国而害于中国,有利于今之中国而害于将来之中国,有利于物欲纵横之欲而害于精神之臻善,有利于国家之分裂而害于民族之种强!
一者,中国虽乃地球之邦,然地球之邦绝只中国一邦耳,非天下共行限育之举而纾资源之危急非可致地球资源之保护也。独我为之,而他邦蕃族,是何异于夺我食禄之资,以我族民之殒而造他国族民之生耶?百流之湖,一溪清而余者浊,一流减而余者增,焉能清少?
二者,限育之举,八生四,四生二,二生一,民少而疏,疲而亡,富而衰,内失健壮之蕃,外诱强敌之侵,危若累卵。正所谓智虽明而难掩诛善之恶,纵一恶而难禁万恶之生,为善可以不以千钧之重,为恶不能以锱铢之轻。绝育之举可毁我千年多子多福之念,父死兄弟续之以血脉,身虽死而脉不绝,故每临大变而可受血脉之援。裙属之心,不忍远离,故土之念,心系手足,此华夏历外族之侵而终自保固之根本也!若血脉断,亲友绝,手足无,故土之心焉存?若此则国人皆以离域之心而去国,投怀夷族,效力他邦,是何异于资敌助侵耶?
故行蕃族者昌,限族者亡!为国者不可不深思而慎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