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了童生考试之后的林觉民,一心醉心于西洋文化和科技。他剪了辫子,穿洋服,读洋书,弄来更多的西洋模型整天摆弄,爱不释手。在一行的官家少爷们中像是个怪人。但好在,也结合了志同道合的朋友。比如另一巷陈家老爷的侄子文盛开和女儿意映。和他们成为至交并且在18岁那年和一见如故的陈小姐成了亲。又在婚后两年毅然决定前往日本留学,系统学习西方的先进理念。
觉民的这些年,过得很顺畅,却少了青梅竹马玉箸的影子。这期间发生了一件大事。觉民和玉箸绝交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两人当初的情谊让人怎么也觉得就算做不成夫妻,也会是好朋友。还是要回到童生考试那一年,觉民在考卷上留下那样一行字,日后再想回到官场便难了。玉箸听说后很是着急,他不是完全不懂父亲的打算,那些年还小,现在到了可以议亲的时候了,觉民哥哥却放弃官场之路。他不是不记得去年上元节因为此事觉民哥哥还与他有过争执,可是没有办法不去找他。于是,托了庶兄约觉民一见。一见面,一向稳重的玉箸忍不住焦灼的心情略带责怪的说“觉民哥哥,你怎么能放弃童生考试呢,你知不知道有多重要!”
“玉箸,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无意于功名。我不想像我们的父辈那样,一辈子就做提线木偶,浑浑噩噩。”觉民无奈的说道。
“你真的,真的不想做官?如果,我请求你呢?不,觉民哥哥,你,你一定要考取功名好不好,你可以做一个正直为民的好官啊。看在那么多年情谊的份上。我求你了行不行。”玉箸仍然不死心,期待的望向觉民。
觉民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和小时候一样,还是喜欢软软的叫他‘觉民哥哥’,他也很喜欢过她,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可是,他缓慢却掷地有声:“玉箸,往后莫要再叫我出来,你一个女孩子,让人知道对名誉影响不好。纵使再叫,我也断不会再见你了。我们道不同,不适合总在一起了。”
少年热血,心性耿直,眼睛里似是揉不进沙子,对于和自己背道而驰的事物总是很难接受。一番话虽然不到绝情绝义的地步,也足以断了二人往后情分。
觉民走了,他说以后不要再见他了。可是,我以后要怎么办呢。他的那些道理我不知道,不了解,不赞同,所以,我们就注定不能在一起吗?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娘对爹不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依然做了许多年的夫妻吗?玉箸觉得心里很难受,像是从小建立起来的信仰一瞬间崩塌了,整个人天旋地转,找不清方向。与此同时,还有不解。
几年后,觉民和陈家小姐成亲,玉箸是听到了消息的。两户人家都是官场同僚,又住的相近,同道的大人们纷纷前去贺喜。玉箸在自家老爷的书房里看到了喜帖。没错,玉箸两年前成了一个大官的姨太太,她是想等觉民的,等他年纪稍长更明事理些再去见他,问他愿不愿意娶她。可是,没等来觉民,却等来父亲把她许配了人家的消息。父母之命不可违,她想,嫁吧。嫁过去发现是个小妾,无奈已经过了门,只好作罢。这两年,她都安分守己的做好分内的事,空闲的时候就想想觉民,他现在怎么样了,她可听说了他不在同伴里受待见。还是爱整天鼓捣西洋货,那些玩意儿真的有那么吸引人?也许吧。玉箸想到这笑了笑。又瞬间僵住了,她的觉民哥哥啊,要和别的女子成亲了吗?
没有去参加觉民的成亲仪式,她还记得觉民说不要再见他,却更怕自己情绪失控闹的难看。其实,能怎么闹呢?她早已嫁作他人。不过,那女子和他很相称。长的温婉灵气,也有文化,重要的是能和觉民谈到一起。玉箸偷偷见过几回,上街故意从林家门口绕上一圈,他们夫妻住的楼在宅子的最前面,他们总是在二楼的窗户边低声耳语,看起来感情甚笃。后来,觉民毅然决定去日本留学,听说,她也是大力支持的。
故事到这应该结束了,觉民去了日本留学,去追求他想要的自由大义的精神世界。学成归国后,夫妻团聚,幸福美满。玉箸没能如愿嫁给觉民,给人做了姨太太,倒也衣食无忧,乐的享受。然而,在那个受尽了屈辱的时代,是不容许人活的安逸的。故事不会结束,民族尚不安定,新的故事无时无刻不在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