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带着一个工具包,里面是他全部的“家当”,他的工作场地就在鸡舍边。
我们先会抓住一只公鸡交给他,手艺人坐在小板凳上,一只脚踩住鸡脚,一只脚踩住鸡翅膀,让鸡不能动弹。
他先按按鸡的肚子,然后在一处拔掉些毛,裸露出鸡皮,再从包包里取出工具,整齐的排放在干净的布上,接下来开始“阉鸡”。
锋利的刀子划破皮肤,割开割开再割开,划了几刀,小小洞口能看到鸡的内脏。换工具,取出镊子和像针的东西,在肚子里挑啊翻滚着,找到一个叫“鸡子”的东西,剪掉,这场不用麻醉的手术就完成。
记得那时候我会问我母亲,为什么伤口不用缝起来。她说,鸡这种生物有很强的治愈力,过段时候就会长回去了。
手艺人手法非常熟练,一个早上可以跑三四家,在我们当地颇有名气。这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放在现在,应该唤作“兽医”。
两年前,我也经历过这样躺着冰冷的手术床上等着医生开肚取“瘤”,不过我作为当事人是看不到全过程的。
现在医术进步了,我的手术是机器人辅助的,即使痊愈能清楚看到肚子上五六个小疤痕,当时,医生也应该是用手术刀划开我的肚子,在肚子里找出那颗黄色的肿瘤吧。现在我看着丑丑的疤痕,有点嫉妒鸡的治愈能力了。
时代在变,但村子里仍会买些鸡回来,这位手艺人也许还穿梭在各家各户做着“阉鸡”的手艺,但我已经很多年没回家,已经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