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走几步拍拍他刚要启动的车,车窗里是沙哑肆意的摇滚音,和他张扬的如出一辙。他斜着嘴笑,抬着眼看我,额头上抬头纹是他的标志。“哦,你啊,上车吧!”他挥了挥手适意我上车。
我穿着黑色的卫衣,樱草色的短发贴在脸上,刘海在眉上,我拖拽着安全带,问他“怎么弄不动?”“我搞坏了!你不要系了!”我没说话,安静地靠在座椅上。我们的关系只是认识而不相知,我姐喜欢过他,仅此而已。但是他是什么样的人呢,我并不了解也没兴趣,我认为只是赶时间,碰到了他,载我一程而已。
一路上很长,长到要穿过一片翠绿的爬山虎的墙,爬上很多蜿蜒的在森林顶上盘旋的高速公路,路过一片废墟。
他斜靠在驾驶位上,不明白为什么如此一副坏到底的样子却不抽烟。他只是单手扶着方向盘抑或有时不扶,跟着摇滚乐时而大声时而轻哼,眼睛有的时候看我抑或总是看着我,然后当我看他的时候冲我笑,大部分时间他看着窗外,看着不可名状的远方,跟着音乐头也打着节拍。几次车在转弯的时候横冲直撞,我甚至能看到脚下的绿林,我惊呼抱住座椅,他一手打一个方向,车又继续高速呼啸开去。
我说:“我要回去,催的很紧。”“为什么一定要听他们的?”“为什么不听?”“为什么听?”“不知道。”他又笑了,痞气的看着我。我提醒他看方向。
我一路上只觉得欢愉,有时我安静睡去,有时我打开车窗伸出右手,有时我看着他出神的样子出神,有时看他对我笑,有时惊呼,有时遐思。
公路一直延伸到那座巨大的水循环的面前,他也没有离开。我又问:“你从哪里知道我的事的?”“你姐说过。”然后他看向我,我也看着他。
水循环里有时水多有时水少,十几米高的水循环里面盘着维修的阶梯,那是我们进去的唯一途径。里面的水湛蓝清澈,没有生物,但是旋着的风很大。现在这个时机刚刚好,我们能沿着梯子进去,进到底部,拿出我的东西。
他白色的衣服被挂上了铁锈,及短的头发被吹起,然后他下去,巴住了阶梯的栏杆,阶梯并不是规则常态的阶梯,而是竖着的,也就是说你进入的姿势一直是像猫咪一般靠爪子抓住阶梯来把自己四脚着地的垂在半空的。然后前行也是依靠力量,向前向下跳跃。
我只想要我的东西,那东西不属于这里!
我也随后跳了下去,趁着夜还深,无一刻喘息的向前跳着。他在我前面,会回头看我,看我疲惫的样子,看我咬牙切齿的样子。他就那样惬意的看着我,却看不出他自己的疲倦。我跳到他身边,呼着气。感受着风吹来的潮湿气流,头发被轻微的打湿。
他又轻松的甩的我远远的,看着我吃力的在后面跟着,风扬起发。我看着他,我似要被他悠闲的神态感染,可是时间像在耳边敲着小鼓,我随鼓声起,随鼓声落,随着鼓声靠近他,又看他远去……
终于,我停下来歇息,他站在我面前。我将低垂的眼睛抬起,兀的撞上他的眼睛,看到他黑色的眸子里倒影着我微张的嘴巴。他还是扬着眉弯着嘴角静默着看着我,只有两个人凌空的听着水声作响,风声撩人。
我出神的望着那张脸,他缓缓抱住我的小臂,消瘦的手放在我的肩,慢慢靠近我的鼻尖,轻柔的侧过脸庞。他试探而又肯定的覆上我的唇瓣,我皱着眉想要推开他,却感觉手扶上他的肩反而觉得万分舒缓又黏腻。他依旧怀着那抹似是而非的笑容,滑过我的双唇、舌尖、脸庞、耳廓,轻浅的吮吸勾结。静静地我的眼神惊讶的恍惚,感受他,感受潮湿的清淡,感受一瞬而过的欲迎还休,感受似是而非的情感暖流。
那种绵长的吻缠绕着我,直到周围的光忽攸的变亮。我从眼睛的余光才发觉到天边泛着赤色,交替着几缕紫色,渲染着大片的莲白和淡蓝。从水循环望出去是青翠的林和山间的风以及现在在我身边、我眼前的这个清爽的男人。
他的大手宠溺给我戴上我黑色卫衣的帽子,抽去留在我身上多余的呼吸,冲我再一次弯弯薄唇。然后启程,继续向下……
当我气喘吁吁地站在那一汪蓝色的水中时,只看见他白色的上衣湿润的贴在身上,头发向下淌着水,饶有兴致的坐在台子上打量着我。我只瞥了他一眼便开始低头寻找自己的东西,我在象牙白的石头边发现了它。于是兴奋的拾起,看向他。
他拉着我的手,从水底的口游出去,通向一个巨大的湖蓝色的池塘。我只觉得万分安心,却渐渐呼不上气,那岸似乎是那样的长。他回头看我,看我渐渐模糊的双眼,然后在我嘴里塞进一个黄色的气球,里面充满了氧气和他唇齿的味道。然后我躺在他的胸膛,感受着水流在脖颈间流过,感受他身体轻微的压迫。
当我张开眼,天色已经大亮。他精亮的皮肤映入我的眼帘,他俯着身看着我晶透的小嘴。
还是那股山间清爽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