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地说,我没有养过狗。它们只是我生命中的过客,但每每回忆起来,它们却温暖了我鲜活的生命。
黑子
黑子是母亲家养的一条纯色的金巴狗,也是我家养过的狗中血统最好的狗。
黑子是二哥从朋友家抱回来的。刚刚满月的它,全身黝黑,不含一点杂质,黑得发亮的毛,莹润光泽,全身上下透着优雅高贵。一双水灵温婉的眼睛,充满温情。它很活泼,惹得家里人是特别的喜欢。
这黑子的伙食更是好得出奇。香蕉、西瓜、饼干、瘦肉……我们是倾其所有,把家里好吃的东西都留给了它。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不知还有谁家的狗能如此得精贵?
后来,二哥遗憾地说,这狗太精贵了,咱家养不起,费时耗力,最终把它送人啦。
来福
我见到来福时,它已经有一岁多了。来福毛色一块白,一块花。来福是一只哈巴狗,但它的性格可要比黑子活泼多了。
它经常抱着一团线球,或者一团纸,在或者一个乒乓球,满屋子跳跃,玩耍,给家人带了不少快乐。
女儿刚刚学会走路,它常常陪着女儿一起玩耍。有一次,家里来客人了,女儿跌跌撞撞去开门,站在门口向院子里张望。谁知,被女儿挡在门后的来福,比女儿还好奇,它挤不出去,只好将两只后腿着地,前腿亲昵地搭在女儿的肩上,竖起身子,翘起两只尖尖的耳朵与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不停地向外扫射着。那情景,二十多年过去了,只要提起当年的来福,家人依旧是津津乐道。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来福送到乡下里,临走之前,母亲痛哭流涕,过了很长时间,母亲的心情还不能平静下来。
小花
小花是一条流浪的小土狗,名字是我后来起的。
年底的日子,无处躲藏的小花,自己溜到我的车库里,总算是寻了个安身之地。大冬天的,看它可怜,我也就不忍心赶它走。
它全身花白相间,一双耳朵总是竖起,黑溜溜的眼睛,时刻机警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每一次只要我开车库门,它就会飞也似的窜到楼前的花圃丛林里。然后,它悄悄地注视着我。
渐渐地,和我熟悉后,见到我,它偶尔会蹭一下我的腿,当我一转身和它逗乐时,它又倏地逃跑了。它既有一丝欢喜,又有一丝胆怯,好像始终知道自己是流浪者的身份似的,对我总是若即若离。日子平静而欢快,就这样过了两个多月……
有一天,放学回家,听到楼梯口的窸窸窣窣的响声,这引起我的好奇心。悄悄走上去,发现小花的头有气无力地贴在地面上,浑身瑟缩着。见到我,它用它那无助与哀怨的眼神望着我。我看到,地面上一摊血,那血的源头正从小花的腿上而来。顿时,一股心酸涌上心头。
回到家里,听家人说,它被单位人给打了,因为这只流浪狗的存在,威胁到了学生的安全。据说有人被小花袭击。不,我所知道袭击孩子的是一只黑狗,而不是小花。
据说就能定罪吗?难道仅仅因为它是流浪狗,就把所有的“罪证”都强加在小花头上。不行,我必须把它带走,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一路上,它很配合,在后备箱里安安静静。或许,是真的吓坏了;或许,它知道我在救它。
为了寻一处安身之处,车,走走停停。终于,连箱子带狗安放在一个安全地带。箱子里备了好几天的食物,足够它养好伤。我强忍着泪水,头也不回,一口气跑到车上。
坐在车上,我悄悄从后视镜里观察,我看见小花,先是站在鱼塘边,目不转睛地朝着我这边张望片刻,然后它一瘸一拐,跑下山岗,越过省道,在后面追我的车……狠心踏下油门,直到看不见小花踪影。
一路上,心情沉重,愁云笼罩。想着这两个多月来的点点滴滴,我的眼眶湿了,泪,不禁簌簌地流下来……
小花的故事让我嘘唏不已好久。在后来的思念中,我常常担心,受伤的它能不能活下来?有一次,我惊喜地发现,小花摇着头,晃着脑,卯足了劲,向我扑来……醒来,原来是一场梦。
无论是出生高贵的黑子,还是活泼开朗的来福,亦或是流浪天涯的小花,都曾给我的生命增添了许多乐趣。
可最终,它们还是遗憾地消失在岁月的风尘里。但我相信,这些曾经温暖过生命的小东西,总有一天,它们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出现在你我面前。
因为,生命中有些过客,是始终不能忘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