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看一位简友写了一篇关于怎样学英语的文章,这位仁兄文笔甚是了得,字里行间里充满了智慧和诙谐,读完让人忍俊不住,捧腹大笑,只是,笑完以后,我突然想起当年自己初学英语的一些往事。
我上小学是在村上一所破旧的房子里,整个学校就两个老师,两个班,而且,这两位老师都自己带自己的班,什么语文,数学,音乐,体育啊什么的全是自己一个人教。当然,语文和数学是主课,其他的象音乐和体育什么的只是偶尔上一两节课,就如做菜时放的的调味品一样,用来调节一下我们那枯燥、乏味的求学生活。至于英语什么的,学校里根本就没开设这门课程,而且,那时我们那里不仅交通闭塞而且又没通电,当然也没电视看,所以,连英语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记得上小学三年级时,有一次我和奶奶去姑姑家玩,那天吃完午饭,我看到上初三的大表哥拿着一本封面上印着“英语”两个字的书,坐在那里鸣里哇啦地念叨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怀着好奇心,我抢过他手中的书想看看里面都写了些啥,可是,当我翻开书时却傻眼了,里面的文字就像水田里的小蝌蚪似的,一个个长着“小尾巴”,密密麻麻地挤在书上面。可惜我却一个都认不得,只有乖乖地把书还给表哥,心里面也对这个能看懂“蝌蚪”字的表哥佩服得五体投地,觉得他特牛。
第二天吃完早饭,我和奶奶要回家了,临走时,我一边吃着姑姑给我炒的花生,一边还缠着表哥教我说几句英语。刚开始,表哥不肯教,后来经不住我死缠烂打,终于“一本正经”地教我读“花生”的英语单词,他教我读“剥---了----壳壳----吃----米米”,我学得也很认真,学着他拖着腔调念“剥---了----壳壳----吃----米米”,听着他那十足的英语腔调,我忍不住又让他教我读黑板的英语单词,他看着我求知若渴的样子,紧绷着脸又教我“黑----板-----是-----黑的”。教完这句后,他就赶紧溜了,躲在房间里笑得哈哈连天的,好像捡到了宝贝似的。
说句不怕人笑话的话,我小时真可谓“聪明”,学东西也够快。自打那天在姑姑家学了表哥教的英语后,我在第二天上学的路上就向二毛和英子炫耀开了,只是,听完我读的“英语”,年长我们两岁的英子还是有些质疑,觉得我读的根不就不是英语,可我给她解释说,花生本来就是剥了外面的硬壳,然后吃里面的花生米,而且,黑板它的确就是黑色的啊。听完我“完美”的解释,英子也半信半疑了,而二毛直接就把他口袋里唯一的一颗水果糖给了我,以示敬佩,而且还央求我说下次我表哥来我家时,也要教他说几句英语。
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中国大地上还未普及九年制义务教育,那时候,好多成绩差的的学生读完五年级,若考不上初中就只有回家跟着父母学习“修理”地球,而我和二毛成绩还算可以,都考上了镇上的中学。
上了初中,学校里就有了英语、物理,化学等课程了,也正是开始上了英语课后,我才明白那时候我表哥在教了我“英语”后为何要躲在他房间里大笑了,敢情是他觉得我太傻太好忽悠了吧。
刚上初中那几个月,我总是把英文字母a、b、c、d,念成阿、伯、吃、得,气得那个高高瘦瘦戴着眼镜的英语老师直摇头,直呼:“孺子不可教也”。后来,好不容易学会了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可是学单词和句型时我又卡壳了,那些个小蝌蚪单独在一边时我尚且认识它们,可当们“游”在一起组成单词后,我就两眼一抹黑,认不得它们了,老师头天在课堂上教了,晚上睡一觉,第二天起来又不知道怎么读了,好在那时候,二毛比我聪明多了,老师在上面教单词,他就用红笔在单词旁边备注上汉语,像什么谢谢thank you,他就在旁边写上“三克油”,玫瑰花rose他就备注上“肉丝”,而长裤trousers他便备注上“炒肉丝”,你叫什么名字What's your Name,他则写上“我吃药呢”,让人看了哭笑不得。
刚开始,我也觉得二毛这法子好使,能很快的记住单词,便也学着他的方法在英语单词边上备注了相应的音译汉字。可是有一个周末,我和二毛在院子里写做作业时,却为备注单词这事发生了争执,因为,我看到二毛在公共汽车bus的那个单词旁边用红笔赫然地写上“爸死”两个字,当时我就反驳他说这样写不好,是在诅咒他老爸,要是被他老爸看到了会挨揍的,可二毛却不以为然,说他老爸一天干活和打麻将都忙得团团转,那有闲功夫看他的作业哦,虽然二毛如此解释了,可我还是坚持不写,我不写并非是怕挨揍,关键是我觉得这这样写了是对老爸大大的不敬。正当我俩在那里争执不停时,正巧被刚从地里收工回来的邓伯听到了,他二话不说,悄无身息地走在我们身后,一眼就看到了二毛英语书上那个“爸死”的备注。顿时气得破口大骂“你个瓜娃子,老子辛辛苦苦挣钱供你吃,供你穿,你现在骨头都还没长硬,居然敢诅咒老子死了”骂完他觉得还不解气,顺手赏了二毛一记耳光,疼得那小子呲牙咧嘴,眼泪直流,不过二毛在任何时候都特机灵,趁他老爸去门背后拿笤帚时,他顾不上收拾书本,就如撒开腿的兔子似的一溜烟就跑了,待邓伯拿着笤帚出来想教训儿子时,可二毛早就跑远了,气得他站在那里只有干瞪眼的份。
流年似水,仿佛在不经意间,当年那个费尽心思想学英语的我已歩入了不惑之年,然而当年辛苦苦所学的那一点点英语知识,我百分之八九十都还给了那位姓邓的英语老师,可奇特的是,二毛所教给我的trousers“炒肉丝”和what's your Name“我吃药呢”至今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只是偶尔想起时还忍不住莞尔一笑,打心底里想念那些年我学英语时的美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