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至294页,第二部分完。
苦心人,天不负。
凡是过往,皆为序章。
人生的路都不白走,每一步都算数。
只要杀不死我的,都使我更强壮。
我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剑桥大学国王学院。
我们被邀请参观教堂。甚至可以登上屋顶,我忘乎所以地爬上斜坡,然后迎风走在物体上,望着弯曲的街道和时期的庭院一片壮阔的景象。我的身体固若磐石,坚不可摧。而有胆量登上屋脊的寥寥几人都小心翼翼,却也上克里博士那样笨拙地侧身前行,在风中倾斜摇晃;其他人都紧抓着石头护栏,屈膝弓背,好像不知道是走还是爬。
克里博士发现每个人都发生了变化。其他学生都很放松,直到我们来到这么高的地方。现在他们很不自在,很紧张。而你似乎正相反。这是我第一次发现你很放松。你走动时的样子,就好像你一直住在这个屋顶上。
回答克里博士之前我思考了片刻。“我能在风中站稳,是因为我不是努力尝试站在风中,”我说,“风就是风。人能受得了地面上的阵阵狂风,所以也能经得住高空的风。它们没有区别。不同的是头脑中怎么想。”
“我只是站着,”我说,“你们却都降低身体,试图弥补,因为高处让你们害怕。但蹲着走和侧身走并不自然,这样反而让自己变得脆弱。如果能控制住恐慌,这风就不值一提了。”
我的导师斯坦伯格教授
他动作轻盈,目光在房间内来回扫视,充满探索的能量。他的谈吐清晰而流畅。
谈及教育背景,直至我承认了我从没上过学,他才满意。
“太不可思议了,”他微笑着说,“我好像走进了萧伯纳的《卖花女》”。(是爱尔兰剧作家萧伯纳的戏剧,描写了一名教授训练一名贫苦的卖花女,并最终成功让她被上流社会认可。后来好莱坞据此翻拍了电影《窈窕淑女》。)
一个月后我写论文。我几乎有两周没怎么睡觉:睁着眼睛的每一刻,我不是在阅读,就是在思考这些文字。
信任自己去阅读这些文字,让我感到一阵激动。我在阅读方法中入了一些奇妙的假设:书并非儿戏,我也并不软弱。
斯坦伯格教授评论说:“这是我读过的最好的论文之一。”
对侮辱我有备而来。但我没有准备好接受这个回答。
比起仁慈,我更能容忍任何形式的残忍。赞美对我来说是一种毒药,我被它噎住了。
……
再次跟导师会面。斯坦伯格教授提醒我申请研究生院。无论选择哪所大学,他都会确保我被录取。他问我去过哈佛吗?或者更喜欢剑桥?
斯坦伯格教授说让他去操心费用的问题。
克里博士告诉我,无论你成为谁,无论你把自己变成了什么,那就是你本来的样子。他一直在你心中。不是在剑桥,而是在于你自己。你就是黄金。回到杨百翰大学,甚至回到你家乡的那座山,都不会改变你是谁。那可能会改变别人对你的看法,甚至也会改变你对自己的看法——即便是黄金,在某些光线下也会显得晦暗——但那只是错觉。金子一直是金子。
我想相信他,接受他的话,从塑自我,但我从来没有那样的信心。无论我把回忆埋得多深,无论我如何紧闭双眼对抗它们,当我想到自己,脑海中浮现的形象是那个女孩,在卫生间、在停车场的那个女孩。
但是我的经历,这些印痕已经深深地扎根在我的潜意识中。比起石头尖顶,记忆更加真实,更加可信。
“决定你是谁的最强大,因素来自你的内心。”他说,“斯坦伯格教授说这是《卖花女》。想想那个故事吧,塔拉。”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矩,声音洪亮,“她只是一个穿着漂亮衣服的伦敦人。直到她相信自己。那时,她穿什么衣服已经无关紧要了。”
毕业
回到杨百翰大学。斯坦伯格教授给我寄了一份申请,项目名称为“盖茨剑桥奖学金”。它将为我在剑桥学习提供全额资金,包括学费和食宿费。所以我申请了。
我进入盖茨奖学金最终候选名单。面试第二天我就收到了确认函:我获得了奖学金。因为斯坦伯格教授已经为我写了一封有力的推荐信。我是杨百翰大学第三位获得盖茨奖学金的学生。
我接受了六次采访,上了电视。我没有告诉任何一个记者,我从没上过学。我希望过有意义的生活,而在我看来,交代那些没有任何意义。
毕业前夜,学校举行晚宴,历史系为我颁发“最优秀本科毕业生奖”。
典礼结束后。最终我的父母出现了。当天晚上我就要离开西部山区。爸爸坚持陪我穿过机场。等着我托运行李跟着我走到安检口,直到准备登机。我回头一看见爸爸还站在安检口目送我离开。
爸爸说,世界末日来临时。可以去接我带我回家,让我平平安安的。但要是我去了大洋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