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卜灭
“嘿，老爷爷，还记得我们吗？”
那是一个夜很深的晚上，天很冷，我和朋友路过了那条常走的路，在熟悉的那个店面前遇到了那个拾荒的老人，和往常一样，他认真得整理着他白日拾到的瓶子和纸箱，我们从他身边走过，他并没发觉。忽然我们记起屯在家里的一袋瓶子，白天还想着要是能遇到老人，就全部送给他，这不，正好遇到了，于是我们上去和他打招呼。
他从手忙脚乱中抬起头来，他的耳朵有一点耳背，他看到我们，很热情的和我们打着招呼，我们也大声的和他交谈着。
由于我们正在搬家，手中提着两个箱子，现在又距离搬出的地方很远，且今天因为搬家弄得筋疲力尽，早就想洗漱休息了，本想和老人约定明天把瓶子送来，问他明天好久走，老人说明天一早就得收拾离开，要是有时间，他今晚去我们那里拿。
我们犹豫了片刻，也就同意了和他一起去，今天一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遇见他。
朋友留下来看着老人的东西，我带着老人去搬出的房子。
我问他：你过年没回去吗？他说他已经没有家了，儿女都嫌弃他，说他就是一个麻烦，和他断了联系，老人一个人住在家，身体也不大好，下大雨的时候房子也塌了，与村里的人相交也不是很好，索性离家出走不去看别人的眼色，反正都是无依无靠，到哪里不是一样。
“那你就这样带着一卷被子在外面走，能解决温饱吗？”
他说他现在还好，虽然身体不怎样，但白天到处捡点东西还是能卖一些钱，他说他不像那些懒惰的流浪汉，我有手有脚的，勤快一点饿不到，而且我有地方休息，那个店面老板看我每天早上都把门口打扫的干干净净，也没赶我走。被子脏了我就换被套，有时候身上不舒服就花十几块钱去洗个澡，顺便把被子洗了，他说我现在不看别人脸色，每天过得自在，儿女靠不住也就当作没有儿女吧。
我说：那疫情这段时间，到处都关门了，你的瓶子这些怎么卖？他回答说，这段时间就走远一点，去一些大一点的废品收购站，晚上回不来就随便找个躲雨的地方休息，第二天很早起来继续捡点东西……
我和他说了很久的话，他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拾荒者。和他遇到算是缘分吧，在那么多流浪的人里，我能一眼发现他就觉得他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他没有家，没有了羁绊，但他心中一直有生活，他懂得勤劳，他有自尊，他不接受别人的施舍，他跟我说，有一次一个年轻人给了他一百块钱，他没要，他说他不缺钱并且我们挣钱也很辛苦。
他拿了瓶子，一个劲儿地说感谢我们，我们也没说什么就走了，这次我们搬到很远的地方，这条路我们也不会常走了，可能这一生就不会再与他相遇了，只是希望他身体健康一点不要生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