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赵相国回来了!太好了!又可以不带脑子上班了!
赵穿到首阳山别业时,见赵盾已经在院中等候他了。很快,父子叔侄三人就坐上了车驾,离开别业,往绛城去了。
路上赵穿将当夜在桃园的情形说了一遍,赵盾听完,问:“主公如今何在?”
赵穿答道:“当夜侄儿已经喝令众军人退去,不可留在桃园,待侄儿离开时,主公尸首仍在绛霄楼。侄儿出了桃园,就直奔首阳山找叔父来了。”
赵盾问:“当时园中还有什么人?”
“侄儿当日回城,在桃园见到先君时,就找了个借口打发屠岸贾出园办事去了,夜里除了内宫的人,并无他人。只是不知我离开后,其他大人有没有去桃园,如今桃园内的详情,侄儿也尚未知。”
赵盾深叹一口气,眼中滴下泪来,口中喃喃自语道:“世事难料!世事难料啊!”
赵朔见父亲难过,忙开口安慰到:“父亲切莫心焦,怎知那些军士竟如此鲁莽!只是主公先是屈父亲君前弄剑,后又让军中将士桃园守夜,也实在……”“住口。”赵盾不让儿子说下去。
三人无言,马车很快就到了桃园门口, 赵盾的车一入城,就被很多百姓看见了,很快,城中所有人都知道赵相国回绛城了。
各士大夫及文武官员也相继收到消息:相国已经回到绛城,往桃园巡视去了。于是百官纷纷前往桃园,一时间,桃园门口挤满了车驾马匹,官员们随赵盾入了桃园,百姓则围在园外探听。
众多车马人头虽将桃园围了个水泄不通,但车马整肃,人群无声,桃园反倒比往日灵公在此嬉戏时肃静无响。
赵盾面色沉重,脚步急急冲到台上,在楼边栏杆处,见到了灵侯的尸首,顿时天旋地转,紧咬牙关,说不出话来,人一个劲往后仰,眼看要摔倒,身边的从人急忙扶住相国,稍过一会,相国才站定,又望向灵公的尸首,终于痛苦地哭喊出声。
从人连忙扶住相国,赵盾一把挣开扶他的人,跪倒伏到灵公的尸体上,放声痛哭,还一边自责己过,百官在后面看见,也都纷纷跪地,哀哀地哭出声音,一时间,整个桃园都被悲痛的哭声笼罩。
哭声越来越响,传出桃园外,百姓都听见园内传出的悲哭之声响彻半空,其悲泣哀苦自责之声不绝,令人闻之流泪,悄声打听得知是赵相国在哭。
百姓听到哭声心里也颇为难过,纷纷议论道:“赵相国真是晋国之忠臣,日常操劳,为国用心用力,晋侯待他那么差,如今他却为晋侯流那么多眼泪。”
“就是嘛!晋侯今日的情形,还不都是他自找的!这跟相国有什么关系!”
“对呀!赵相国一心为国,哪里有做错什么了!相国这自责也太委屈自己了!”
赵盾哭了许久,声音已经嘶哑了,上气不接下气,头发乱了,身上的衣衫被泪水打湿一片一片,因为一直跪在地上伏着,衣衫早已皱成一团。
赵朔担心父亲悲痛过度伤了身体,上前劝慰父亲,从人也欲将相国从灵公身上拉起来,几个官员也上来,帮着将相国拉开,低声劝慰相国爱惜身体,以国家要事为重,赵盾才慢慢收住哭声,只是眼泪仍一直在流,两个眼睛红肿不已。
赵盾歇息了一阵,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便擦擦眼泪,吩咐将灵公殡殓,归葬曲沃。另一面又发令,国不可一日无君,故要立刻会集群臣,商议立新君之事。
很快,众官齐集。因为灵公并无子嗣,当下继任人选便成了一个难题。众官员议论不已,也不知还有谁可当此国君之位。
赵盾见大家议论不停,点头叹道:“当年先君襄公殁时,我一直说,公子雍已经成年,立个成年的国君,国家才可保无虞!谁知大家各有想法,立长君之事终不成,以至于今日晋国落入了如此情形!”
众官员见赵盾提及当年立公子雍不成的事情,回想起灵公从小到大各种荒唐的所作所为,与现在的下场,都纷纷噤言,赵盾见大家安静下来,又说:“此番立新君,不可不慎啊!”众人连连点头称是。
士会道:“一个国家可以立成年的君主,就是这个国家社稷之福啊,相国太有远见了,说得极是!”众人也纷纷附和士会的话。
赵盾点点头,说:“其实,当年文公还有一个儿子。此子当年出生的时候,他的母亲做了一个梦,梦中见到有神人用黑色的手,在此子之臀涂上黑色,因而此子出生后,起名叫黑臀。”
众官听了,都觉得颇为神奇,又继续听相国讲下去:“这位公子如今在周天子身边致仕。算来早已成年,我想他很适合成为新的晋国侯,因此想将他迎接回来,各位觉得如何?”
百官听了相国这番话,哪里还敢有什么反对之词,一起说道:“相国处分甚当。”赵盾点头,说:“既然列位并无其他建言,便速着人迎回公子黑臀。”
赵盾便安排赵穿去周,迎公子臀归晋。赵穿领命,立即带人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