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 「岁暮天寒」『第二章  烟柳大会』壹

|三年后|

乐音坊。

“哎哟,姑娘,你这模样好生俊俏啊。只是.....身上这衣服可惜了你这小脸儿,来,要不要姐姐带你去换换?”

说话的,便是家喻户晓的乐音坊坊主馨嫣婕。

乐音坊是整个封城最大的歌舞坊,每一个能在乐音坊里唱歌跳舞的姑娘,无一不是面容清秀,有着一身真本领。也正是因为如此,乐音坊成了所有富家公子最爱去的地方。但虽是如此,乐音坊却从未发生过不该有的风月之事。

乐音坊每四年都会办一次规模盛大的烟柳大会,只要是会才艺的年轻姑娘来者不拒。人人都能上台,而胜出者可以获得入宫的机会。这一入宫,可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成为皇帝的妃子指日可待。说白了,所谓的烟柳大会其实就是皇帝的民间选妃大会罢了。

“谢谢姐姐。小女子来乐音坊是想问姐姐,听说今年的烟柳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小女子是想请教一下姐姐,您看我行吗?”

馨嫣婕从头到家打量了一下她眼前的这位姑娘,除了身上的这身破布有些不堪入目之外,其他的倒是挑不出半点毛病。可以说,眼前这位不知名的女子,是她活了这三十几年来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

“不错。可是,我们这参加烟柳大会的女子大部分可都是富家千金,满身都是绫罗绸缎,至少也不能穿个破布就来啊。你这打扮可不行。”馨嫣婕拽了拽这女子身上的衣服,竟还发出阵阵刺鼻的酸臭味,她忍不住用手去捂鼻子。馨嫣婕才察觉到这小小的动作可能会伤了这女孩,便把刚刚抬起的手赶紧垂了下去。

令馨嫣婕有些没想到的是,这女孩倒是没怎么把她的动作放在心上,反而还笑了笑:“没事,我从小家中贫穷,没穿过什么好衣服,身上穿的都是家人缝缝补补东拼西凑起来的,不过现在家人也都不在了,就每天随手穿几件。没关系的,都习惯了。”

“没想到姑娘你也是个可怜人....那,说说正事,姑娘你会什么才艺?”

“我会什么才艺?我啊,你想要我会什么我就会什么。”

“是吗?哈哈....这样自信的倒是少见,会唱歌吗?”

“会。”

“会跳舞吗?”

“会。”

“会弹琴吗?”

“会。”

这下可把馨嫣婕惊住了。她从未见过如此年纪轻轻就精通这么多才艺的女子,就连从小就跟着她受到训练的小澜和小研都差得远着呢。

“好的...姑娘....那不如,弹奏几曲来让姐姐听听?”

“没问题。”

女子微微挽起袖子,露出一双纤纤玉手,缓缓落座,双手慢慢抚上琴弦。霎时间,琴音响起。时似流水蜿蜒曲折;时似瀑布飞漱其间;时似绝巘重岩叠嶂;时似高猿长啸,哀转久绝。

一曲作罢,馨嫣婕却依旧沉浸在琴音描绘的高山流水间难以自拔。

女子见此情景,莞尔一笑,檀唇轻启。这歌声,说是天籁之音一点也不为过。她的嗓音清澈如一泓清泉,洗涤着人世红尘间的喧嚣。“余音绕梁三日”不过如此。

“哈哈哈哈哈,好曲好曲,真是妙极了!”馨嫣婕回过神来,放声大笑,“我馨嫣婕活了这三十几年来,从未听过如此美妙动听的声音,真是此生无憾啊!”

“谢谢姐姐,姐姐可千万别这么说,夸的妹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呢。小妹不过是在音乐方面有些许天赋罢了,当然无法和姐姐相媲美,这点三角猫功夫,不足为奇。”

“姑娘,哦不妹妹,你这可就谦虚的有点过头了啊,姐姐我不过是年轻时有点小名气而已,现在年纪大了,早就成黄脸婆了。这样,既然你唤我一声姐姐,这烟柳大会姐姐一定让你上台,好好准备啊,去吧,这二两银子给你,去买几身像样的衣服。姐姐觉得,你很有可能摘得今年的桂冠哟。”

“谢谢姐姐,借您吉言了。”

女子刚要离去,馨嫣婕突然想起来她还忘记了问这女子什么。

“对了妹妹,姐姐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回过头,有些稚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与其年龄不符的,难以察觉到的凄凉:

“我....我叫高姊寒。”

馨嫣婕望着女子远去的背影,心中一丝疑惑油然而生。

这样从小贫穷的连衣服都买不起的人家,怎么会出了这样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举手投足如此端庄大方的女子呢?

不过,她的工作只是挑出目光所及最美的女人给皇帝送去,领她那份赏金而已,其他的,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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