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苏安安
图丨侵权删
他带她去他母亲的墓地。买了白色的菊花和焚烧的黄纸。
安葬在黄土塬上的低矮的坟头,周围是大片枯黄的荒草和被砍倒的玉米地。
她看他颤抖着拿出打火机。他说,妈妈,我要和相爱的女孩结婚了,后半生要为自己活一次。他一张张点燃黄纸,火光映照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
他跪在坟前干燥细密的黄土上,焚烧的灰烬被风吹起,落在他的头发和衣服上。
这个夜晚,她一反常态地要求他熄了灯,在宾馆的白色床单上,妖娆绽放。她感受到自己粘稠的血液,顺着隐秘的隧道大股涌出。她于黑暗中抓紧他的手,潮湿浓密的头发贴在她的脸和脖子上,手腕上的银镯闪耀着钝色的冷冽光芒。他们的汗液交织在一起,她匍匐在他的身体上,彼此想用尽一生的力气。
他看不见她的血液,一次次重来,她像纸片一样的身体,陷进大片柔软的海洋,他亲吻她,空气中弥漫着甜腥的味道。
她走进卫生间开始用温水冲洗身体,看着鲜红的液体顺着水流渐渐变清淡。
她摘下手腕上的银镯蘸了牙膏仔细刷洗。
湿的头发散乱地搭在肩上。她用手臂擦拭镜子上蒸腾的水雾,再用嘴巴哈出雾气,如此反复,用手臂擦拭,直到看见自己苍白无血色的脸。
他在极度疲倦中翻身睡去,像婴儿一样的酣畅睡眠。
她熄灭床头微弱的灯光,在他身边躺下,蜷缩着身体从身后抱住他。他反转身体亲吻她,在黑暗中她再次迎合他的吻,顺着他的嘴唇一直向下,舌尖掠过他炙热滚烫的身体,她冰凉的手指,在他的领地柔软成妖艳花朵。她感受到他在颤抖,粗重的喘息,然后他猛然翻身覆盖她,他们激烈痴缠,她摸索到他脖子上湿滑的汗液,巨大的眩晕袭来,她的指甲嵌进他后背的肌肉,却毫不自知。
仿佛两只饥饿的兽,彼此啃噬,痴缠。
制造伤痕,不为人知。
他在清晨看到白色床单上大朵的艳红,他抱住她,将头埋在她怀抱里,她感受到他肩膀的耸动,有温暖的液体渗透到她胸口。
他送她去火车站,看见路边卖苹果的老农,坚持停下车买给她吃。
她摘下手腕上的银镯,放进他披挂在驾驶座椅的外套口袋里。
他用面巾纸擦拭苹果给她吃,并给自己点一支烟,歪着头看她。深秋的阳光透过车窗映照在他脸上。
他坚持送她上月台。
他说,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别离,你料理好一切便回来,我们不会再分开。
他拥抱她,然后看着她转身走进拥挤的车厢。
火车开动的瞬间,她看着他挥动手臂,她将脸紧贴在玻璃上咧开嘴巴向他笑。
她没有再回来。
他并不知道,那天她在他母亲坟前默默在心里说,她要放手了,不愿他再承受为难,要成全他复婚,因为爱他才想要他平静过完后半生。
他在得知她婚讯的那一刻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