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从睡梦中醒来,还隐隐感到胃部的不适,但内心却充满了欢笑。那夜的美梦里,我们又回到了过去,在青青的山头嬉闹,在小河旁捉几乎看不见的小螃蟹,在校园里,我们一起唱歌,跳皮筋,滚铁环
又回到了无忧又无虑的童年,当看到我的小学同学时,就是如此的反应。
薇约我的时候,其实我并不想去,虽然我也有很充足的理由。我是害怕什么呢?一次不愉快的经历,适时浮现脑海,总是提醒我,速速逃离。
终于还是没借口逃离,同学们考虑到我的不便,特意把聚会地点设在了我家附近。
刚进入三九天,毛雨飘然而至,天气异常地寒冷。裹着羽绒服的我,走在格外冷清的街道里,谋划着早点脱身的妙计……
包房里,暖气开得并不是很足,甚至有点凉意。但看到围坐着聊天的昔日伙伴们,突然感觉是那么熟悉。曾经的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那刻,我的心,一下子被击中了。
想想自己,曾经那么骄傲,在座的同学们,有谁曾放在我的眼里?总是瞧不起这些和我一起长大的小伙伴,觉得他们土的掉渣,也鲜有伟大的理想。现在想来,不过是我的自恋、我的浅薄在作祟罢了。而在他们的言谈中,总会提到我的善良,我的乐于分享。杨说了一件事,说是老爸回国时带的新鲜玩意,我都会和大家一起分享,甚至有一次从家里带来很多包肉松分着吃——我是这样的人吗?我一点也记不住了。
家里家外,我都是滴酒不沾。可是,那天,酒,我到底喝了多少杯,记得不是很清楚了。琴坐在我旁边,生怕我醉,总是控制酒盅,若谁敬我的酒,就在我的小酒杯里倒一点点,喊我意思意思就行了。看我脸红得跟关公一般,仨又是倒水,又是递来水果。谢谢你们为我做的这些,就是为了这份情谊,我就是醉倒了,也心甘。
可巧,聚会的男女比例刚好是1:1.(七男七女),也刚好是当时班级的一半人口。当大家上了饭桌,我才有幸仔细打量大伙。男生们,不对,应该说是大男人们,就跟一个模子倒出来的一样,个个肥头大耳,完完全全成了福蟀哥。不知哪位女生灵光一现,说这几位是‘七个八戒去取经’。很久没和他们谋面的我,倒希望,他们全都是因为家庭幸福、工作顺利而实现的心宽体胖。同去的女生们,保养得都还不错,尤其发小萍,皮肤白皙,柳眉大眼。大学毕业回贵阳的这许多年来,和就坐的女同学们都有所接触,所以每个人的情况也略知一二,我们大多数都在这十多年里经历了最灰暗的日子,或离婚,或家暴,或其他。不过,从大家如此灿烂的笑靥,能体味到,纠缠大家许久的冬,在慢慢地远离,我们的春天不远了!加油,好姐妹们!
大伙谈到我们在一起的日子,都滔滔不绝。当说到凯因为不用上晚自习,太过兴奋而从二楼护栏翻下,把牙齿摔掉的情形时,大家都一致要求凯再次展示他那缺牙的嘴巴;当提到伟和洁近30年的爱情时,大伙都埋怨伟没把那个浓眉大眼睛、梳着长长辫子的洁一起带过来和我们同乐。还有,我那天才发现,小微,记忆还真是好,大家提到的事情,她居然还能回忆起当时大概的天气情况,哇塞,好好好!等我们老了,回忆录就交给你了,我做监制!呵呵。
唯一,当天,让我有点难受的是听到曾和我同桌一年萌的消息——在10年前的某天,正聚众吸毒的她,因惧怕警察的缉捕,从高楼纵身跳下,坠落身亡了。我,依然记得,萌,在父亲出轨并对母亲施暴后,毅然剪短头发,她紧攥着拳头,眼中喷着火,‘宇,我一定要强大起来,我一定会保护妈妈!’萌啊,你好糊涂!如果你尚在人间,我想问:恨真的解决了问题吗?你的反叛,你的不羁,你的堕落,只会伤害最爱你,最想保护你的人啊……
当敬完我的最后一杯酒,转身离开的时间,比我的预设,整整晚了一小时。离别的时候,很是不舍。但我知道,我和你们的故事远远没有结束。
第二天,阿刚在群里留言‘谢谢大家,好久没有如此轻松地喝酒了’。
我何尝不是呢?
所以,谢谢大伙,昨天和今天,陪我走过的日子;谢谢你们,留给我这冬日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