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外婆在厨房的灶台上忙碌着，灶台上升起一股股雾气，池鱼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摘菜，时不时要哄一下旁边摇篮里的弟弟池渊。
木制的菱形窗格把窗外的景色分割成一块一块的。
“外婆，山的那边是什么呢？”池鱼呆呆的盯着窗外连绵起伏的山问道。
“还是山”外婆随口应道。
“嗯？不是海吗，书上不是说是海吗”池鱼霍地转过头看着外婆。
外婆没再理会池鱼，继续忙碌着。
摇篮里的池渊见没人理自己，哼唧了起来，池鱼只好转过身来轻拍着哄弟弟。
晚上
池鱼躲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抱着座机给妈妈打电话。
“妈妈，我考了第一了，你要回来了吗”被子鼓起一个小包包，有几缕光从里面泄了出来
“恩，我有听外婆的话，有带弟弟，有干活，恩，我会乖的…”声音越来越小
深夜月光透过窗子照到了墙上，墙上挂着个木板，上面用粉笔歪歪扭扭的写了，还有1095天。
“妈妈，你要回来了吗，今天我的作业被她们撕烂了，老师说我是不是不想做作业才想这样的理由，罚我重写十遍，恩，弟弟很好”
“妈妈，你要回来了吗，今天她们把蚂蚁放我衣服里，真的好疼啊，恩，我有照顾弟弟”
傍晚，村公所电话旁。
“妈妈，我照你说的告诉老师了，可是老师说要我想想她们为什么欺负我，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别人，我自己肯定有问题的，我也想问，为什么是我，恩，弟弟会站起来了”手无意识的用粉笔胡乱的在墙上写730天
“妈妈，她们要我把她们吐的唾沫吸回去，我不做，她们拿打火机烧了我的头发”
“妈妈，你要回来了吗？雨天她们要我用脚趾去抠泥巴，抠不到就甩我耳光，我想笑的，她们说我笑的真难看”
“妈妈，你说我没用，不会打回去吗，我反抗了，可是我明天可能起不来床上学了，我想我真的没用吧，恩，弟弟已经会说很多话了，他第一个说的是姐姐”手无意识的用粉笔在墙上写还有365天。
池鱼在太阳快落山了才到家门口。
奶奶在厨房忙碌，一时腾不开手，弟弟坐在地上嚎的厉害。
“小鱼儿，快哄一下弟弟”外婆看到池鱼木木的站在门口催促道。
池鱼愣愣的看了眼外婆，走了过去，蹲下轻拍着哄弟弟。
池渊嚎得更大声了。
池鱼回头看了眼厨房里。
手慢慢收紧。
“你怎么这么烦，去死好了！”手悄悄附上了弟弟的脖子，慢慢收紧。
“小鱼儿，过来摘下菜”外婆突然喊了一声。
池鱼一惊，怔怔的看着弟弟，眼眶微红，慢慢松开了手。
半夜，村公所电话旁
“妈妈，她们把我的书从三楼扔下去了，我跑下去捡，楼上突然倒下了一桶水，我觉得很冷”
“妈妈，我今天去洗手间，她们突然窜出来，把我按在厕池里，我觉得我可能要死了”
“妈妈，她们去踢了一个双腿有疾的老爷爷，爷爷家人找上来了，所有人都说是我踢的，开始爷爷还不信，但是她们的爸爸妈妈都去爷爷家赔罪了，所以是我踢的，可能真的是我踢的吧”
“妈妈，她们拖着我去偷路边边叔叔家的水果，主人来了，大家都跑了，我好怕，我也想跑，可是文绮踹了我两脚，我疼得起不来了。”
“妈妈，那个叔叔还是告到了学校，还有之前爷爷的儿子也告到了学校，老师说我小小年纪不学好，说我心肠歹毒，这么小就这么坏，让家长去一趟才能领我回来，我知道不会有人来的。”池鱼放下电话转身离开了，小小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幕里。
墙上的电话旁写着还有1天，突然电话线垂了下来，在夜幕的风中荡了荡，
第二天早上
“外婆，我去山上拾柴了”池鱼背着篮子向厨房里的外婆道。
“恩，去吧，背不动少拾点，早点回来吃饭”外婆边忙碌边对着池鱼喊。
池鱼顿了下，并没有应。
池鱼想看看山的那边到底是不是海，池鱼走了很久，翻过那座最高的山。
“山的那边不是海也不是山，是万丈深渊啊”池鱼放下篮子，看着深不见底的深渊
池鱼看着天边刚穿破云层的初阳，那么绚丽耀眼。
“池鱼池鱼，池子里的鱼，我以前觉得自己向往的是大海，我该是大海里的一条鱼而不是池子里的一条鱼。原来不是，池鱼思故渊，深渊才是我的归宿”说完纵身跳下了万丈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