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我和爱人、孩子回到了老家,一起参与到收花生的农活中。
花生是父亲种的,因为父亲不习惯住城里的感觉,尤其是无所事事的感觉,所以自从我们搬去城中以后,父亲很少过来住,只是偶尔在过节的时候才肯待上一两天。
回到农村的父亲,重新操持着两亩农田,或种些蔬菜、或种玉米、或是红薯之类的。今年父亲种了些花生,数量并不是很多,只是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其实他已经六十五岁了,身体当然不如年轻人那么精力充沛,我也劝过好多次,不要做农活,不赚钱而且特别辛苦,但总是抵不过父亲的决心,就像我们俩人三十年的相处中遇到的其他事一样。
父亲很有主见,也确实有高于同辈人的能力和见识。当年因为家里条件特别差,家庭的财力无法支撑父亲就读大学的梦想。二十多岁时,他就随别人去山里拉煤,后来连攒带借的买了辆拖拉机,拉煤拉砖拉各种东西。再后来,父亲就和同村的两个人共同开办了家工厂,父亲以技术和物质入股。在干了近二十年后,厂长因癌症去世了,厂长儿子在接过企业后,逐渐清理了老一辈的人员,很不幸我父亲也在其中,甚至都没有一点的抚恤。
上世纪九十年代,很多农村的民营企业,在成立之初都没有契约合同之类的,只是凭着大家的努力和信任在运营。我也曾问过父亲,对这事是否会生气,父亲很大度,说这事虽然他做的不地道,但并不会因这事而埋怨或后悔,自己无愧于心、无愧于人就可以了。
之后的几年,父亲又买了辆大货车,在近六十岁的年龄做起了长途货运。因为忙不过来,所以让我叔叔家的孩子一块去做了。干了两三年,父亲把货车的贷款都给还上了,本想把车卖了,留的钱也足够养老用的。但我那个弟弟还想继续做这行,于是就把货车买了下来。本来谈好的,一辆货车也得二十万左右,都是直系亲属,说少给一两万也没关系,但后来我叔叔家就给了一两万,然后就没然后了。
那年父亲已经六十出头,之前的许多努力都打了水漂,即便他为人大度,也难免难过一阵子,好在父亲又很快恢复过来,却已经没有干劲和财力去开展新的事业。
农活儿的事情,父亲做的也很开心,虽然忙一点、并不赚钱,但他觉得自己还是个有用的人。
有时候我也在想,父亲很早就让我学会独立、学会豁达,我也是这么一直以此为做人准则。也正是因为此,父亲做的事情,我从来不愿意插手其中,我也很少求父亲帮我做什么事情。现在想来,自己还是太幼稚了,如果当初我能帮到他,或许他的很多不幸或许能够避免,可曾经的我一度以为那是一种成功。
或许我错了,时间也不容许我重新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