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是也老实的权阿,怎样会按呢?怎样会按呢!”凤阿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事实,她心目中的佬权是一个老实本份有责任心的人,绝对不会这样无缘无故去伤害别人的,老实又不善言辞,应该说有点木讷。当爹妈相继去世后,是他挑起了生活的重担。
那一年他母亲淑珍过世时,权阿也不过是十一丶二岁的样子,还是一名小学生。母亲过世了,爸爸是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人民教师名号响当当,薪资微薄,加上妻子长年卧病在床,并不能分担家计,生活相当拮据,时常是抓襟见肘,入不敷出。便在下班之余,种点海蛎,以便贴补家用。辉阿当时是在龙湖镇的烧灰担任教师,丛烧灰到沪厝垵有一大段的路要走,在七十年代,确实是翻山越岭,每天来往,回到家里要照顾卧病在床的老妻一家老小四女两男,还要耕山夺海,疲累交加。权阿年纪轻轻目睹了家庭生活的困顿,不忍心自己的爸爸这样辛劳。便从学校逃学回家,老师追来找人,始终找不到人,原来权阿他晟聪明,躲在草间的的草堆里面。他说:“二伯常常说,柯辉阿,识字不值我八字。识字有什路用!二伯不用识字,看一家人的生活,还不是很了晟润腊。我也不去读书啰!”就这样,权阿放下了书包,离开了学校,同他的父亲一起扛起了,生活的重担。年纪轻轻就种海蚵,种紫菜。沪厝垵的早期的海蚵是种在条石上面的,蚵石是长方形条状,约有五尺高,三十分宽,六七公分厚的花刚岩条石,重达二、三石斤重。年纪轻轻的权阿,双手抬不动,便横着放,枕着肚皮,不长海蛎的时候还好,长了海蛎,海蛎的硬壳便如同一把把尖刀,割破衣衫,划破肚皮,时常是鲜血直流。穷人家的孩子,总是早当家。即使是被划破割得血流血滴,也不见权阿啊一声叫一声,唉一声叫一声也无路用,也犹原是无人疼通。
十外岁就一直帮扶着厝内的少年家,始终任劳任怨,没有一句抱怨,没有一句昆分。吃最坏的菜,干最累的活。两个身上的姐姐成人结婚了,身下一个弟弟两个妹妹,妹妹终究也是要嫁人的,一个弟弟又搁是浪烟柳,整天游手好闲。
久病卧床的母亲也七十年代中旬撒手人寰,让本已风雨飘摇的一个家庭雪上加霜。辉阿也下定决心申请调回家乡任教,家乡又沒有像样的学堂,辉阿便奔走呼吁,给沪厝垵村小申请盖了几间石板教室,这几间的石板教室一直延续使用到九十年代。
七八年辉阿检查到胃癌晚期,知道自己大限已至,将不久于人世。便着手为刚刚二十出头的权阿张罗一门亲。先给一人成人,成家后将意味着权阿必须承担起整个家庭的重担,一担千斤重担就这样落在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家身上,一个陌生的女子也这样懵懵懂懂的在闽南人十分忌讳的七月来同这位少年家撑起这样的一个家,八月辉阿就驾鹤西去。刚刚新婚的这对新人,面对的是一个满是窟窿眼的家。说是千疮百孔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