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所以说是渐行渐远的味道,是因为在我的家乡地道纯正的铁鏊子大煎饼,以很少有人家在自己家里制作了,家里有铁鏊子的更是不多,会制作的大多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年轻的大姑娘小媳妇会做的可能没有几个,更别说男人。
鉄鏊子大煎饼我是吃着它长大的,如今就是回到老家,也是很难再能吃到地道纯正的大煎饼。它始于何时无从可考,如今被各种机器煎饼或山寨版的煎饼所替代。以是很难品尝到纯正的手工铁鏊子大煎饼了。
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每天早起上学之前,头天的作业写没写完都是小事,先拿一个煎饼装书包里再说,书包里的煎饼渣甚至比书多。
那时候还都是玉米面的,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小麦面的。里面还要掺入少量棒子面或其他别的面,极少数人家能吃上纯小麦面的。
中午两节课上完以后是大休息,下课铃一响,满屋里的小孩子呼啦一下子全跑光,大都回家拿煎饼吃去了,有几个去撒尿的,裤子都来不及提就往家跑。
你再看回学校的路上,一个个如老鼠搬家,都抗着个大煎饼往学校里走。上课了,有没吃完的,趁老师一个不注意就掰块放嘴里,半天嚼上一口,鬼精的很。
铁鏊子大煎饼是一种非常粗旷的食品,制作工具非常简单,需要一个大铁鏊子,一个坯(pi )子,(一般用竹子做的,用来刮糊子),一把勺子,一个扁铲,一块油布子(用来擦油,一般用帆布做的,四四方方,厚薄大小用着舒服就行)一个盆。如果是做玉米面或高粱面的还需要一个刮板。用来刮平。
虽然工具简单,但要学会烙煎饼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结婚以后我老婆倒是做过一次,看她忙乱的样子,不是她在烙煎饼,简直是煎饼在烙她,那次以后再也没有做过。
和糊子学问不太大,这糊子用的原料也有各种搭配,各家有个家的喜好。一般都以小麦面为主,搭配各种杂粮。棒子面,高粱面的粘性差,要和成面团用手滾,需要动作敏捷,不然面团会烫手。
洗干净的小麦加豆子用磨磨,磨出的糊子原汁原味,做的煎饼犹为好吃。(说到这我禁不住咽了几口口水,如果你也是吃煎饼长大的,这咽口水该咽就咽吧,别忍着。)
先不说这小麦加豆子做出来的煎饼非常好吃,就单单是刚刚收割下来的新麦子煎饼就够你馋的。
我记忆中最清晰的一次,有一年新麦子刚刚成熟,还没有收割回家,家里已没有粮食吃了,放学后我们姐弟三个就每人挎个篮子去挖野菜。
到了邻村生产队的麦地里,看看四下无人,就用镰刀割成熟的麦穗头,每个人都割满满一篮子,上面用野菜盖上,装模作样就回家了。
晚上用火烤去麦芒,搓出麦粒用水洗净,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被母亲叫醒起来推磨。新的麦子被火微微一烤,还没干透的麦粒几乎带着麦浆就磨成了糊子,那叫一个清香!别说吃煎饼,就是闻这糊子味,就够你深吸几口气的。
早晨醒来满院子都是煎饼的清香味,手也顾不得洗,拉一个烙的焦黄地煎饼就卷了起来,看到井台上有父亲刚从自家菜园里摘来的一篮子菜,从中抽出一颗大葱,剥去外皮,用手捋吧捋吧就卷在煎饼里。
咬上一口,嘎嘣酥脆,嚼起来嘴里喳喳直响。新麦子的清香,浓郁的大葱味,酥脆甜绵的煎饼,和着烟熏的柴火味,想细嚼慢咽都难。那味道闻着就刺激你的神经,更别说吃了。
大嘴张开,狠狠地就咬了下去,嘴里的舌头根本就忙不过来,一个不专心,嘴巴没有绷紧,煎饼渣就会从嘴缝里溜出来,赶紧伸手捡起来再放到嘴里,可是被一只老母鸡抢跑了,气的我一脚踢飞它。
一个半大小子,两个三个煎饼跟本挡不住牙,顷刻就下了肚。
比起煎饼卷大葱来,我更爱煎饼卷辣椒,从菜篮子里翻出摘来的新鲜辣椒,还带着晨露,用手擦去露珠,一撕两半,放入刚从鏊子上揭下来焦黄还冒着热气的煎饼里,然后在辣椒上面撒上薄薄的一层细盐。
这一口咬下去,辣的你直往外吹气,用手往嘴里扇风。它不止是辣,还咸,再加上煎饼的清香,烟熏火燎味,极大地刺激着你的神经,越辣越馋,越馋越想吃。这就是典型的要解馋就吃辣椒子盐。
煎饼在嘴里来不及细嚼,就吞了下去,吃得欲罢不能,嘴里吃着煎饼也闲不住,嘟噜着:俺爹种地什么辣椒子耶,这么辣,辣死我了。但此时若有人想要吃上一口,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其实想起铁鏊子大煎饼的味道,就是想起老家的味道,就是想起母亲做的饭,它是任何一种食品的味道所不能替代的,它充满着泥土味,充满着浓郁的烟火味,充满着乡土气息。
铁鏊子大煎饼其独特的味道,是其他形式的煎饼绝对不可能逾越的,只是这烙煎饼的手艺会的人越来越少,在不久的将来会不会失传呢?
好了,结束,愿我的文字能给你带来片刻的休闲。
棅泓 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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