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故乡阔别了三年,现在想想,已经不太记得故乡当年的面貌了。
那时小时候的故乡,天是那么的蓝,有很多星星,地是那么崎岖,是水泥的路。树木是那么苍绿葱茏,小草是那么可爱,连野花都是灿烂的。那几颗番石榴树下面,躺着一条小溪,溪水清凉甘甜。那条通往家门口的小路堆满了小石子,铺满了野花,像一条灿烂的花圈。山岭上种着一颗颗荔枝树,春季花开时节,火红一片。还有那一片片梨花树,白的像雪,灿烂的。安静的低语不言的,但我却明白,那是我眼里的胜景。不知道是故乡远离了我,还是我远离了故乡。终究我在异乡只是个过客,故乡才是我真正的归属。有时候返回故乡了,它们还是我小时候的面貌吗?那是我童年的记忆啊。
我真的很调皮,我会和许多小伙伴到半山腰去玩耍。半山腰上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有很多茶花树,春季开花时雪白的花,很美。我们经常爬到树上去摇花,花落下就像雪花一样,我从没有见过雪,但我能想象那种样子。还有一棵古老的大树,它却长歪了,横着,我们戏称它为歪脖子树,然后我们几个女孩子坐上去,摇啊摇,像荡秋千一样。每天放学回家上山去捡点材火,拾点松针。比赛看谁挑的松针多。每次我都会输,因为我的肩膀太弱小了,那时候我多么希望我也能像他们那样挑两袋满满的松针。有时候会在半山腰上聊天,玩到很久才回去。那里有一些矮的树,我们会爬上去摘茶花果。有时引来了一些野狗,狗对我们大声吠叫,我非常害怕,然后他们动作如猴子般爬上了树。而我站在原地不敢动,我真的很害怕,然后他们伸出了手把我拉上了树。狗累了,它们走了之后我们就下山了,那一次我真的挺怕的。看见狗就有种莫名的惧怕。那时候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是多么朴实,多么善良。日子过得那么慢。
夏季我堂弟他们要去水池钓青蛙,抓小鱼,我也跟着去了。他们爬上树去掏鸟窝我也掏了,但是看见他们把鸟蛋拿下的时候,我的潜意识里认为这样做是不对的,我觉得鸟蛋是一种生命,不应该把它们毁坏。然后他们就很开心的把鸟蛋拿去煮了,我很失落。傍晚的时候有很多蜻蜓在我头上飞来飞去,我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去追赶他们。仿佛我对自然的一切都挺好奇,包括昆虫,我玩过蝗虫,抓过小鸟。比起昆虫,蟑螂老鼠这些要弱极了。从小我并不像个女孩子一样。我像个男孩子一样天天跟着他们去爬树。
某个夏天,跟着他们去山里捡材他们看到山里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水池。堂哥就建议说天气太热了,要不我们下水游泳吧。当时我觉得这不太妥,虽然我很小,但我觉得这好像不安全。若是被奶奶知道了,要挨骂和被打的。可是我人微言小。他们在堂哥的怂恿下,个个脱衣下水了。我很担心他们,有点着急。堂哥还说不要告诉奶奶,否则你也有责任。与我同来的还有一个女孩子,女孩子还跟我说你要不要也下来游泳。我当时就拒绝了她,我说我不要,我就洗个脚就好了。然后山谷的那边传来男孩子们的欢快声音。我挺担心他们的,后面回到家的时候还是被奶奶知道了,而我却成了那个背黑锅的人。我被奶奶骂的很惨,但我没有反驳,我知道这件事情我有责任。
堂哥那时候会做很多好玩的东西,我记得他做过一辆木质的车。当时家乡的门口有一座宗祠,宗祠有个坡可以滑下来,特别陡。放学后看着黄昏被黑夜一寸一寸的吞下去,我们就拿出那个滑板车,锈的一下滑下去,真的很好玩。有时我在家帮奶奶点火做饭,听到宗祠喇叭声,那时我不知道是什么。奶奶告诉我说,那是结婚的声音,又有人结婚了。故乡有个习俗是,所有结婚的人都会到那个宗祠去。我不理解,什么叫结婚。结婚意味着什么,其实以前也没有想过这些问题。每每听到这些声音时,我总会高兴的,丢下家务去观赏新娘的美貌。以及一对新人的憧憬,我都会默默祝福他们。
那时的学校,老师很温和。认识同村的一个女孩子,我们关系特别好,晚上我们会一起回来。我们有约定的梦想。可是随着时光飞逝,这些她早已忘记了。记得她经常被人欺负,我也经常被人欺负,然后每次我都会出面去帮他讨价还价,明明不会吵架,却又装作很生气的样子。
有些人在时却不懂珍惜,有些人不在你却。年少时的我们是很快乐很憧憬的。根本不知道生离死别是什么。在农村这种情况就很常见了。经常看到堂弟跑上楼顶去观看葬礼。他还邀请我去看,可是我看完之后却只觉得一阵悲伤。他们却觉得很搞笑,他们衣着怪异,吹乐的声音悲壮。这一点也不好笑呀。不忍再看了,此后遇到这种事情,母亲都叫我尽量避开。
走进田野里,稻谷告诉我他快丰收了;低下头去扶弄一朵野花她告诉我生命并不渺小。俯瞰一座高山,它是多么的奇妙。一条小溪静静地流,清清的水,洗衣的声音悦耳动听。我常常拿着衣服到那个水池里去洗衣服,那里的河水好清澈,还有绿色的苔藓。
山腰上是一棵棵高大的松树,地上掉满了松果。我常常挑着很大很大的松果,心想,这里有没有松鼠呢?我很想见一见松鼠告诉它,你为什么喜欢吃大的松果呢?如果看见它我会把松果送给他。人与自然的巧妙结合就是那么神奇。
同学家的路边有一棵水蜜桃树,它开花时,我喜欢静静端详它的花蕊,悄悄闻它的花香。它结果了,显得可爱,但又不是那么可爱,它的果子会被别人摘去。然后它又像一棵长绿的树,静静地站在那儿。他像一个厚重的老人,细细的端详着每一个过往的人。
奶奶的旧房子旁有一颗龙眼树。龙眼树似乎已经活了百年之余,它高大的枝干已伸到旧房子的楼顶。每当开花之时,楼顶热闹非凡。龙眼树上有很多会叫的昆虫,叫臭虫。堂弟他们喜欢抓来玩,我却喜欢看着远山,看着远处的房子,看着远处的竹子,远处的人家。静默时,它们就像一幅水墨画。堂哥家楼前有一片水塘,水塘旁有一棵梨花树。初春,树上总会开出朵朵梨花。有时一两片的梨花落在了水塘里,有时落叶铺满了地,也落进了水塘里。我却很喜欢看这样的景象。
奶奶家的屋后有一片茂绿的竹子。可是那里却建了很多厕所。还有牛棚。而我却喜欢到那里去,看着地上的牛粪,还有厕所,我觉得那真是一个清雅之地。觉得自己挺奇怪的,为什么觉得这里是清雅之地呢?同学家屋后有一些龙眼树,杨梅树,我又爬上去静静的看着池塘,看着傍晚放牛回来的老人。奶奶会从菜地里拿回来新鲜的蔬菜和她种的白萝卜。还有山里的野菜和田螺。那种味道真的很清甜很清新。
怀念怀念,我终究回不去那样了。如今故乡已变了样子,修起了崭新的公路,我也为他自豪,为他骄傲。小学也变得更好了,基础设施也更完善了,变化真大。我的童年却逝去了,不再回来了。故乡真美,依然美得令人心醉。
小时候的自己做过的事情真多,也真傻,这样单纯的自己。可如今互联网的时代,已经没有人能好好真正的体会生活的乐趣了。一草一木皆是有灵魂的,一屋一瓦一炊烟皆是生活。孩子们的欢笑也很简单,我们会玩跳猫步,数步子,抓石子。老鹰抓小鸡,三个字。
敬我怀念的故乡。谢谢你将我的童年回忆保存的完好无损。怀念你,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