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那一抹橘黄色的余晖斜照在山尖,远处的山林倦鸟归巢,发出清脆的鸟鸣。
我摘起鲜花编织成花环,身边是阿苦姐高挑的身影,她的身上背着一大捆干柴。那极大的柴捆和她瘦弱的身体不成比例,但她脚步轻盈,走路带起一阵香风,毫不费力,甚至都没有汗水滴下来。
“柱娃子,你站到。”突然阿苦姐说道。
“怎么了?”我疑惑着站在原地,不明白她的意思。
阿苦姐弯下腰,将身上的柴火平平拖着,蹲下身子把手放在我的帆布鞋上,洁白如葱的细指在我的鞋带上打了个蝴蝶结,将我松散开的鞋带又重新系好。
夕阳的倒影下,两个重叠在一起。
我的小脸在余晖下笑出了花,原来是我的鞋带开了,阿苦姐所做的这一幕,让我感到无比温馨,多希望时间能够停留在这一刻,我想阿苦姐永远在一起。
我顺手将手上的花环戴在了她的头上,花环顺着她柔顺的发根牢牢箍在她的头上。鲜艳的花朵在她的衬托下格外美艳。
阿苦姐摸了摸头上的花,又看了看我,柔声道:“回家吧!”
回到村庄,天色已经渐黑,远处的茅屋里亮着灯,正当我们准备推开门回家的时候却听到了里面的交谈声。
“这是我的聘礼,你一定要收下,阿苦姑娘也到了年纪,应该找个好人家了,我那小宝刚好到了待婚的年龄,我觉得他们很合适。”
我听出来,这是隔壁王婶的声音。
“王姐,这事儿还要和她本人商量,我们毕竟不是她的亲人,将来她的长辈找过来,如果嫁到你们家,我们也不好交代不是。”
这是阿妈的声音,她显然不太同意这门婚事。
“这个不急着答复,要不你们再考虑考虑,阿苦姑娘不堪世事,还不是仰仗你们给她拿主意,至于她那家长,我看多半是将她抛弃的,不然你们也不可能将她捡回家不是,呵呵,再考虑考虑,我先回家了,这事儿算是定下了。”
“哎,王姐,王姐,东西你先拿回去。”
有人推开门走了出来,王婶叉着水桶般的腰肢从家里走出来,看到我和阿苦姐之后讪笑着点了点头便离开。
阿妈和阿爸紧跟其后,手里拎着两只胖乎乎的大鹅。
一瞬间我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感情是把主意打到了阿苦姐的身上。这个村子里谁不知道她家有个傻小子,先天脑袋发育不良,都快三十岁了还不怎么会说话,平日里见到女人的傻愣着发出怪笑,哈喇子流一地。
绝对不行,阿苦姐绝对不能嫁给这样的人,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的心中升起一丝无名的怒火,大声咆哮道:“我不同意,阿苦姐才不会嫁给你们家的傻蛋,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也不知道是为何,我这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无穷的力量,那声音之大,震得还未走远的王婶一个激灵。
“小孩子家家的哪里管得了大人的事。”王婶显然是不死心,出言怼了我一句。
“我不管,嫁谁也不能嫁给你儿子。”
我发了疯般躲过阿妈手中的大鹅,拎着它们就跑到了王婶家,把它们扔在了院子里。
“好好好,我看呀,你们就是盯上了她的美貌,想将她留给你们宝贝儿子呢。”王婶气急败坏,进屋关了门,留下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阿苦姐却不为所动,撇下身上的柴火,就回了屋。
只剩下脸色胀红的我和阿妈阿爸在大眼瞪小眼。
“是这个意思吗?”
“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