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晖的双臂裹着她娇小的上半身,嘴里还在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他以为会听到嗯嗯呀呀地浪叫,或是细微地哼哼唧唧声。但什么也没有,连假装的一点回应,附和也没有,好像她压根就没感觉到他是在自己的田地间劳作,甚至有点排斥。他这样一想就没了兴趣,这与想象的偷情刺激心理相饽,他便感觉抱着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个只有体温没有感情的充气娃娃。
脑子这么一想,筑好的堤坝就有了缺口,就有了管涌,就有了泄露的细孔。也就在这个时候,他觉得身下的充气娃娃有了动静:先是双腿勾住了他的腰,接着她的双臂也从重重的躯体下抽出,圈住了自己的脖子。而且越来越紧,狼入虎口,羊入蛇腹的那种,简直是要勒死自己。但这没用,只是加快了大堤溃塌的速度。
他想抢救,想保持久一点,但实在是憋不住,眼睁睁看着大堤在瞬间崩溃了,陈晖也就变成了一堆烂泥。
萎缩在毛毯里陈晖感觉到疲劳,懒得动弹,也不想睁开双眼。他的耳边传来拖鞋踏地声音,也听到喷淋地哗哗响,但响声在他的耳膜里变得越来越细,变成一丝线,很快就什么也没有了。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条热毛巾轻柔地游走在自己的的身体上,然后有一团温暖的火球依偎到胸前。
醒来时,袁园却睡着了。
陈晖掀开毛毯下地不是先找衣服,而是拿起桌子上的手机,也可能是一种预感催醒了他。手机屏幕黑的,揿一下按键,还是黑的,使劲地按着开关还是黑的,手机没电了。难怪没听到电话响,他这才慌慌张张地穿衣,当然是早上穿出来的那套,试过的新衣他瞄也没瞄。
摇着毛毯最突出的地方,他轻声轻语地说,我回去了。他也顾不上袁园的嗯嗯啊啊了,慌忙下了楼梯,到了楼下,他才发现双腿有些发抖,轻飘飘的。
陈晖骑着小木兰下了公路,看见妻子正在和隔壁开模具厂的老板娘在交谈着什么?他没停下来,也没插嘴,径自将车开进门面房里,然后上楼。
未久,他就听到木楼梯空空地声响,很快妻子就出现在他的面前。难看的面孔上像抹了一层酱:
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是关机,跑到哪里去了?
陈晖给她解释,谁关机?手机没电了。
妻子冷笑一声,没电不能回家充啊,又不是去国外?
陈晖嘴上在说,手没停。他一只手上拿着电板,一只手拿着黑色、有点圆的充电器,正将电板的铜条对着充电器的金属指针,好不容易才对好,他想,刚才腿在发抖,现在手怎么也会发抖呢?但他不敢多想,还要哄哄妻子,消消她的气,息息火。
今天怎么没打牌呢?这本来是他心里的想法,却顺口说了出来。
还打牌?自行车坏了,打电话想叫你送一送,怎么打也打不通,菜都没去买。似乎是说到了疼处,妻子不停地数落。
这时他们听到外面有人叫,陈晖借机走上了前面的平台,走进了夕阳的余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