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一切都是遇见

——教室风波（1）

文|张爱敏

小小少年，没有烦恼。不料今天，风波突起了，忧虑烦恼都来了。

此时此刻，我心中犹如狂风骤雨，翻江倒海。

周末，10点30分到12点10分是我的两节语文课。10点10分抱着卷子到教室。一是想检查一下周末作业，毕竟是第一次书面作业，也想从作业角度了解一下学生基本情况；二是想提醒学生，这两节我们依然是周测上周内容，让孩子们做好准备。

教室里空荡荡的，有点嘈杂，大都没学习，要么在聊天，要么在睡觉。时间尚早，就喊上两位同学，把上届学生留下来的书从原班级搬过来。原打算这些书送给学校留守儿童，以及家庭贫困学生，但没有班主任提供名单，只好暂且放下，想把这些书留在新班级供学生阅读。

考虑两节课考试不到120分钟，就和孩子约定提前10分钟开始，课间根据自己实际情况选择，上个厕所，接杯水都可以。

原打算10点20分开始，实际上12点25分才开始，但教室里还有10个空位，与学生沟通才知道去理发了。于是，在家长群里发了个信息，爆了这个料，没有其他想法，只是想让家长关注学校信息，比如周末理发，不要等到到了学校再给自己惹麻烦。

后来，还是给班主任打个电话确认一下，毕竟安全重于泰山。班主任没接，课中途回办公室拿红笔才发现班主任在隔壁班上课，简单沟通，班主任说准假到10点30分。我随即表明态度，大课间25分钟左右，学生去街上能准时回来吗？事实证明，学生不但没准时回来，11点5分左右才陆续返回。

此时，基训作业一页页在我眼前划过，不仅有大部分空题，且潦草之至，前所未有。怎么处理？

对！抓住契机，唤醒、点燃、激励。

此时，有三位理发同学已到教室后门口，推推搡搡喊“报告”。

“不准进！”我面无表情用低沉的声音回答。推开门的身影又缩回去了。

又有学生陆陆续续地回来，被告知“不让进”，有聪明的学生站在前门打报告，我依然“不准进”。

此时，班主任来了。和我想象的场景不一样。

“进教室拿卷写呗！”

“老师不让进！”

“咋不让进！我准的假，进吧！”

依然是挤在后门，有学生准备推门进来。

“不准进！”我厉声道。

学生边退出来边嘟囔。

“我给你们去拿！”班主任边喊边从前门进来。

我站起来，迎着她说“先不要”，并给她使眼色，把她轻轻地推出来。

“10分钟都不想耽误？刚才1个小时哪儿去了！你必须对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承担责任！你离开的1小时，语文课，不见人，你想过老师的感受吗？去街上理发，预约的时间点没回，你想过老师的担心吗？……不错，你是因为老师准假去理发才迟到的，但这个理由充分吗？老师批假时间是30分，你说要排队，回不来，其实你去的时候就应该考虑这个结果，你为什么不考虑？另外，政教处提醒周末回家理发，你没严格执行，本该进不了校门吧？……语文课，语文考试，语文老师，该不该尊重？以后，哪位同学若请假，如果语文课在其中，必须告知我，一是我要告知你本节课我们的学习内容，二是预约合适的时间为你补上。……现在，进教室，拿卷子，搬着凳子，左右距离保持一米，在教室前做，排队在前门前，让我看得见你！如果你不同意老师的观点，继续站在这里，啥时候想通啥时候进教室。”

发表完“演说”，心头却像压了块石头，很难受，想哭的感觉。中途接班，需要磨合，深知其难。但如果不是这两年膝盖疼得上三楼艰难，不是因为颈椎病我怎舍得不当亲娘，来当后娘。

坐在教室里继续检查周末作业，脸上的阴云却再也挥之不去。

还有8分钟，有学生陆续交卷子，我想我要说点什么。于是，我描绘了我此时此刻的心理活动：

“此时此刻，我很生气！同学们可以看得到，我觉得自己容量不够，胸襟不广，度量太小……我想起胡适先生的那句话——世间最可厌恶的事，莫如一张生气的脸；世间最下流的事，莫如把生气的脸摆给旁人看。这比打骂更难受。我觉得自己此时好丑，好没教养！……但我依然生气了！虽说不上‘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但我们的期末成绩有目共睹，因素太多，但最关键最致命的一击是我们的态度。学习永远是自己的事！我们把它当做是自己的事吗？鸡蛋从在打破是食物，从内打破是生命。上任语文老师本科中文系毕业，论学历比我高，论脾气，比我好的多！你们不就是“欺负”老师好脾气吗？我郑重告诉你们——我脾气不好！我会发火，后果很严重！……今日事，今日毕！学生的天职就是学习，今天的你比昨天进步，明天的你比今天优秀！每一天都在生长着，都在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奔跑！态度决定一切！‘因自己的才能、境地，做一种劳作做到圆满，便是天地间第一等人’……。”

随着放学铃声，让已交卷的同学放学吃饭，我留下来陪迟到的10位同学，一直到12点55分。

学生没有吃饭。

我也没有吃饭。

敲下最后一行字，是13点43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