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苦命人

早上,歺厅里静悄悄的。一位大姐自个儿坐在一旁吃着早餐,看来是我来得太早了。

大姐是送歺员,负责三餐准点把装入保温箱的饭菜从总校运到分校,用餐完毕,再把保温箱送回总校。分校只有五十几个老师,在这里用早餐的只有十来个,中午多一些,晚上的就更少了。因此,工作量不算大。

送歺的原来是老宋。每天中午,饭菜一到,他就走进办公室,乐呵呵地招呼道:“吃饭喽!”说着,不时跟这个那个聊几句。

“今天有什么好吃的?”有同事事先打听,再决定要不要去就餐。

老宋熟稔地念出一大串菜名,又关切地说:“工作重要,吃饭也重要。”

在歺厅,老宋也喜欢跟我们聊天。我们也及时地反馈意见:“今天这菜有点咸。”“这汤太辣。”……老宋呢,照单全收,笑呵呵地回应着:“嗯嗯。”“好好。”

可这两天不知咋的,都是由大姐运送。趁着今天早上时间充裕,我跟大姐攀谈起来。

“大姐,最近怎么不见老宋啊?他不来了吗?”我以此为话题打开了聊天模式。

大姐快言快语道:“他呀,80多岁的老母亲摔倒了,手臂粉碎性骨折,很严重。现在不敢做手术,他只好请假回家照看着。”

“那今年估计来不了了,他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吗?”我对老宋了解不多,只是上次聊天时得知他来这里已经30多年,是这座小县城历史变迁的见证者。

“有个哥哥和妹妹。他哥哥娶了个二婚女,那个女的厉害着,他哥哥什么都听老婆的,对老母亲不管不顾。”大姐倒背如流地说起老宋的家庭情况。

“你跟老宋是老乡吧?”我见她如此了解老宋,猜测道。

“我是他表姐。他碰到这种情况,我只好帮衬着。我本来在家好好地带孙子呢。”大姐摇着头,叹息着。

“怪不得你对他家的情况如此熟悉。”我笑着说。

大姐接着告诉我,老宋的老婆去世了,他得养四个老人。

“怎么四个?她老婆的兄弟呢?”我大为诧异地问。

大姐叹了口气:“她老婆没有兄弟姐妹。老宋现在住在老婆家。”

我心中一酸,无言以对:这日子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吃顿饭,我们又有什么理由挑三拣四呢。

回办公室,跟同事说起这事。同事立刻同情地反问:“一个月三四千块工资,怎么养四个老人?”

赡养老人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再难也会想方设法吧。在老宋笑盈盈的笑容背后,竟隐藏着如此艰辛的生活重担。但不管生活如何艰难,他始终笑着走过,不悔过去,不畏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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