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占有还是重存在》这是著名心理学家弗洛姆的经典作品。在本书中,弗洛姆区分了两种不同形式的生存方式:占有和存在。他指出,重“占有”的生存方式导致人的物化和生命力的丧失,而只有重“存在”的方式才能让人创造性地运用自己的力量,不断更新自我,并以活在当下的姿态,去感受幸福。
人生在世,应该追求什么样的目标?是像如今的大多数人那样,努力去追求房子、车子、票子这样的物质财富吗?可这种不断占有的生活方式是不是真的能带给我们幸福?为什么物质条件更丰富的发达国家,抑郁症的发病率反而更高?除了不断占有,我们还能有其他选择吗?
首先,作者通过诗歌的表达,以及不同的日常生活体验,从直观上体会到了“重占有”和“重存在”两种不同生存方式的区别。
要明白这两种状态的区别,不需要很复杂的理论,只要看两首诗就行。一首是英国诗人丁尼生写的,另一首的作者是日本诗人松尾芭蕉。两首诗都是描述一种体验,诗人在散步的时候看到一朵小花。
丁尼生的诗是这样的:
在墙上的裂缝中有一朵花,我把它连根一起拿下。手中的这朵小花,假如我能懂得你是什么,根须和一切,一切中的一切,那我也就了解了什么是上帝和人。
松尾芭蕉是这样写的:
凝神细细望,篱笆墙下一簇花,悄然正开放。
这一对比,意境的不同之处就很明显了吧。丁尼生对花的态度,就是赤裸裸的占有。他对花感兴趣,就把它连根拔起,还要去分解这朵花。而芭蕉对花的反应完全不同,他不想去摘它,甚至连动一下都没有,只是远远凝望着这朵花,欣赏这朵朴实不起眼的小花所体现的美和生命力,体味发现美的快乐心情,并通过这朵花把自己和整个自然融为一体,这就是存在的态度。
所以,如果简单归纳一下,可以认为,重占有的生存方式注重的是对各种事物的获得和追求,比如权力、金钱、荣誉等等;而重存在的生存方式并不要求人去占有什么,而是注重内心的快乐,以及人是不是拥有创造性地发挥自己的能力,能不能和这个世界融为一体。
其次,从占有和存在的本质入手,指出占有的本质是对物品的拥有,也就是一种物化的关系,死的关系,没有生命力;而存在的本质是一种生活的体验,是积极主动的生存,是创造性地运用人的力量,激发自己和他人的生命力。重占有的生存方式活在过去,恐惧未来,而重存在的生存方式活在当下,肯定生命。
最后,强调一个社会要实现从占有到存在的转变,不仅需要改变经济政治基础,更要社会成员实现性格的转变。而个人要从重占有的生存方式转变为存在的生存方式,就要先培养自己的独立、自由和批判精神。唯有这样,才能超越自我牢笼的束缚,重建与现实的联系,并在追寻的过程中感受到幸福。
我们今天所处的时代,是一个重占有还是重存在的时代呢?答案大概是不言自明的。看看如今消费主义的大行其道,看看人们对金钱和财富的膜拜,你自然就会明白。弗洛姆在本书最后一部分所描绘的新社会,在接近半个世纪后的今天,也还是遥不可及的乌托邦。对此,我们应该感到失望吗?但正如弗洛姆说的,建立新社会不仅是改革家和决策者的任务,也需要我们每个人从自身去做一些改变。这种改变并不容易,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从“活在当下”理念的逐渐深入人心,到“断舍离”“极简主义”生活方式的悄然兴起,我们可以看到越来越多人对真正自我价值的追求和渴望。也许,正是因为这些微弱但又顽强的希望之光的存在,健全社会的理想才不仅仅是虚无缥缈的乌托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