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无知,我更害怕饥饿。
——雪糕
那年初二,雪糕过星期回家,母亲不在家,奶奶告诉他母亲带着父亲去郑州看病去了,父亲这几年身体不好,雪糕也已经习以为常了!可是这个星期的伙食费还没有着落,雪糕就问奶奶,临走的时候留没留什么东西?奶奶摇头否认。
要开学走了,雪糕问奶奶要生活费,奶奶说:“你爸妈走得急,忘记给你留钱了,我手里就剩下八块钱,全给你吧,你去上学的时候去你姑姑家,问她要十块钱,就说我说的。”
雪糕带着满心的期待去姑姑家,刚到姑姑家门外,就听见姑姑和姑父在院里吵架,一声高过一声,姑姑家条件也不是很好,雪糕想去又忍住了!就拿着八块钱去了学校。
可是这八块钱过一星期成了雪糕最大的一个难题。那个时候每周只休息一天,十八顿饭,八块钱,一顿五毛钱都不够,意味着有几顿要饿肚子。
饥饿从星期日返校的那天晚上就开始考验着十二岁的雪糕。半夜宿舍里饿醒了,他想起来书包里还有上学走的时候奶奶装在他书包里的一把冰糖。这本来是让他喝水用的,此刻却成了应急的干粮,一颗两颗,连着吃了三颗才感觉好了点。
早晨晨跑,他向老师请假,说肚子疼没有去,坐在教室里等放学开饭。馒头两毛五一个,雪糕买了两个馒头压在饭缸的底部回到教室,以前没有菜咽不下的馒头,这一刻也如此的香甜,一口两口,他觉得自己口咬的太大了,适当放慢了速度,在咀嚼和品尝的同时,一个人承受着饥饿和贫困带来的孤独,硕大的一个教室,只有他一个人吃不起饭。
周一好不容易的坚持过去了,周二就更难熬,身体里那点沉积的脂肪好像也代谢完毕,馒头实在是有点干,老是噎着,已经三顿没有吃到咸的东西了,身体明显有点虚脱,打扫宿舍的时候,不知道谁掉在地上一袋方便面料,雪糕如获至宝的揣在怀里,那一包料,他应付到了周五。周五的上午,他只剩下一块钱了,离过星期,还有四顿饭,怎么分配成了一个问题。
他心想,回家前那一顿必须得吃,不然没劲走路,中午雪糕没去吃饭,去自来水管接了一饭缸水喝到饱。晚上实在受不了了,就买了两个馒头,第二天早上饿着,中午雪糕去的稍微晚了一些,买了一个馒头,卖饭的师傅把剩下的饭菜全给了雪糕。那一顿是雪糕一周来第一次吃菜。
一周的饥饿,让雪糕回家的路格外的漫长,好不容易走到家,书包都没卸,直接进灶火找吃的,中午剩下的一碗面条雪糕三口并做两口吃了下去。雪糕回过身来,看到母亲在后面,就笑了笑,而母亲则是一脸的内疚。雪糕给她讲了八块钱过一星期的事,母亲默默的没有做声,转过身去,抹着眼泪出了家门。自那以后,无论家庭多么困难,母亲总是再作难,从未让雪糕再饿过肚子。
直到今日,雪糕依然会说:“关于无知,我更害怕饥饿。”饥饿,在那个十二岁的少年世界里,所有的梦想都营养不良,雪糕现在从来不吃馒头,关于梦想和馒头,一起饿死在了那个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