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讲,我们以莫妮卡的故事为例,论述如何用剥离流程来摆脱内疚感,找回内心的平静和快乐。很多时候,我们内疚是因为价值观不一致,或者期望值过高所导致。遇到这些情况,我们该如何处理呢?接下来我们就聊聊这个话题。
一、你得拥有自己的价值观
所谓价值观,指的是我们真正信仰的,最能反映我们想要的快乐和自由的硬道理。只有按照真正的价值观生活时,我们才算“拥有”了它们,才可以理直气壮——善良但坚定地实施。所以当价值观是别人强加到我们头上时,我们就会抗拒、质疑,比如帕特里西娅就是如此。
帕特里西亚是位勤勉的职业女性,为了工作她让丈夫送女儿去上学。父女二人很享受这种陪伴,但帕特里西亚的妈妈非常不满,认为这是妈妈的失职。母亲的指责让帕特里西亚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个好妈妈。可以说,她妈妈把自己的价值观强加在了女儿头上。
所以说,当我们感到内疚时,就要对内疚背后体现的价值观进行审视。那该怎么审视呢?瓦洛莉以自己的亲身经历为例,给我们讲解。她的工作性质决定了有时必须要在外边过夜,每当这时有个声音就搅合得她内心不安:你儿子还这么小,你在外面过夜是不对的.....
为此瓦洛莉开启了剥离流程。她首先找到自己的内疚触发点:儿子小时,自己在外面过夜为什么会让自己不安呢?因为这意味着孩子将有20-36个小时见不到自己,这段空白期内儿子没有妈妈陪伴,还有她不得不依靠他人的帮忙来填补这段空白。
接着瓦洛莉开始审视上述这些想法:依靠别人来填补空白,这意味着什么?答案就是自己很自私,是位不称职的母亲。因为自己没有用足够的时间,来履行对孩子爱的承诺。要想变得不那么自私,她就应该呆在家里,好好地陪孩子长大。
接着,瓦洛莉需要把这些虚假的想法替换为真实的想法。的确,呆在家里能更好地照顾孩子,能留下更多美好的回忆。但如果待在家里,自己的工作怎么办?瓦洛莉很清楚,工作能让自己履行写作的天职,也能为家庭经济作贡献。工作,这是她在当下这个人生阶段该作的事。
最后,瓦洛莉需要列出证据,说服自己不在家过夜,对亚历克斯也没太多负面影响。自己不在家时,爸爸会把两个女儿接过来,和亚历克斯一起快活地玩耍。如果爸爸也要出差,瓦洛莉的妈妈就会过来陪外孙。亚历克斯喜欢外婆,对他来说那个晚上如同过节。
就这样,在这个问题上瓦洛莉拥有了自己的价值观:自己出差在外过夜没有错,对这个家更为有利,并且没有影响到亚历克斯的成长。更乐观地看,它甚至能让亚历克斯变得更加独立。此后瓦洛莉不再患得患失,她深信自己正在做注定要做的事情,还有什么可内疚的呢?
二、让模糊的期望变得清晰起来
价值观可以告诉我们“你认为什么最重要?”而期望则告诉我们应该做或不应该做什么。很多时候,不合理的期望会给我们带来强烈的失败感、内疚感。这时我们就要放慢速度,审视并调整自我的期望。
很多人的期望是模糊不清的,埃丽卡就是一个典型例子。她的哥哥年轻时因为一次事故落下了轻微残疾。埃莉卡的母亲去世前,她承诺说自己会一直照顾哥哥。她的确是这么做的,在经济上支援哥哥,经常和哥哥打电话,但她认为自己做的还是不够,没有经常陪在哥哥身边。
埃莉卡向瓦洛莉解释说:“哥哥住在另一所城市,所以我们很少见面。我曾考虑去他那座城市,但那边没有合适的职位;我也想过让哥哥搬过来,但对他来说难度也太大了。妈妈肯定希望我们兄妹俩能住的更近些,但显然我让妈妈失望了。”
瓦洛莉首先帮埃莉卡确认了她的内疚感触发点,即她让已故的母亲失望了,让哥哥失望了。接着瓦洛莉追问道:“你说你没有陪在哥哥身边,那你怎么定义‘在身边’呢?”埃莉卡说:“比如说隔段时间给他做顿家常饭。哥哥说他好长时间没吃过家里现做的饭菜了。”
瓦洛莉接着追问:“你认为多久给他做顿饭,才算尽到了对哥哥的心意?”她有意识地停顿了一下,推动埃莉卡思考。之前埃莉卡多次说“要多陪在哥哥身边!”但如果没有一个量化的标准,怎么作才算“多”呢?显然埃里克没有一个定义明确或界限清晰的期望。
埃丽卡沉思了一会儿:“我希望自己能每三个月去一次哥哥那里,每次连上周末待上三天,这样我会感觉好一些。”瓦洛莉追问道:“那你现在多久去看他一次呢?”埃莉卡回答说:“他的生日、圣诞节、感恩节,另外还去过三次,但不全是专程探望,有两次没给他做饭。”
瓦洛莉提醒埃莉卡,在去年她探望了哥哥四次,每次都做了可口的饭菜。事实上,她已经达到了自己的预期标准。她对哥哥的照顾已经达到了自己的期望值,她的内疚是虚假的内疚。
我们很多人和埃丽卡一样,强烈的内疚感来自于自己以为从未达成的模糊期望。但通过给这个期望,比如说“多陪伴”下定义,我们就会发现自己实际上已经达成了期望。所以说,我们需要一个更为明确、量化的期望目标,这是消除内疚感的一大关键举措。
与此同时,我们也要注意,过时的期望也会导致内疚。比如有对父母在孩子刚大学毕业时,承诺他在经济上予以帮助。它们最初的期望只是援助半年到一年,没想到孩子却开始心安理得地啃老,援助变成了遥遥无期。
这对父母想切断对孩子的援助,但一想到之前的承诺,又会感到愧疚。瓦洛莉提醒他们,随着孩子年龄的增长和心智的成熟,他们的能力和肩负的责任自然也会发生变化,之前合适的期望显然已经变得不合适、过时了。此时父母需要停下来审视期望,并在必要时重新设置。
三、当心,你是完美主义者吗?
很多时候,过于完美的期望也会让我们心情低落。一直以来,我们认为完美主义是一种优点,因为高要求可以带来高产出。但有句经典谚语说的好:“弓满易折,月满则亏。”追求完美会给我们带来太多的压力,最后欲速则不达。
一方面,完美主义会给我们带来强烈的戒备心。瓦洛莉有位热心的朋友,曾试图帮她找出推进业务的最佳方法。这位朋友采用苏格拉底的启发式探讨,不是直接给出建议,而是反复追问业务细节。当局者迷,旁观者轻,有些问题瓦洛莉自己都没想到,一时间无法作答。
她被问得极为尴尬,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失败无能,甚至怨恨朋友:为什么一定要穷追不舍,非得让自己露怯呢?但理智告诉她,朋友的本意不是要打击她,也不是让她愧疚,而是敦促她从新的角度作思考,去探讨一些新的发展思路。
瓦洛莉开始反思,当回答不上来问题时,为什么自己会充满失败感和内疚感?答案就是根深蒂固的完美主义。她认为自己方方面面必须要考虑到位,这才是对工作负责。所以被朋友问住时,她下意识地认为是自己的懒惰所致,并把朋友善意的建议扭曲为对自己的尖刻批评。
另一方面,追求完美会让人承担过大压力,疲惫不堪。瓦洛莉是位畅销书作者,也是一位创业者。她会频繁出差,并且经常在凌晨还在加班,因此有时需要在白天休息。但休息时她又感到愧疚,为什么自己可以不用打卡,员工就必须朝九晚五呢?
因为无法摆脱这种内疚感,她会坚持来办公室打卡上班,时间久了,不管是身体健康还是工作状态都出现危机。深谙心理学的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于是启动了剥离流程。
她先确认了自己的内疚触发点,觉得在上班时间休息是不对的。接着她审视这个虚假想法,换成真实的表述:自己是一名创意工作者和企业负责人,不应该衡量自己的“工作时长”,而是要看创作和企业运营的效果。因此自己不需要遵守普通员工的办公时间要求。
最后,她列举证据,分析内疚感的起因。她曾在其他公司短期工作过一段时间,形成了优秀员工的期望模式。当身份从雇员变为创业者后,她既保留了以前优秀员工的期望,同时增加了优秀创业者的新期望。正是两种期望的叠加,以及追求完美的性格,让她跌入内疚感陷阱。
瓦洛莉继续追问,为什么对自己如此苛刻呢?她发现并非她一个人如此,事实上很多女性都容易陷入完美主义的漩涡,因为女性更容易活在别人的期望里。正如“编程女生”的创始人拉什玛·萨贾尼所言:“我们的文化教育男孩要勇敢,女孩要完美。”
多年来,外界总给女性传递完美主义:你应该保持完美身材;你应该找个童话般的丈夫,养育优秀的孩子;你的家应该温暖舒适、干干净净;你要温柔大方,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你应该有自己的事业.......但问题是,鱼与熊掌难以兼得,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尽善尽美呢?
当我们没有想清楚自己真正的期望时,就很容易被他人的期望所裹挟。所以,我们得弄清楚自己是谁,想要什么,惟其如此我们才会摆脱内疚感,变得真正强大起来。
讲到这里,这一讲就结束了。我们讲到了如何拥有自己的价值观,并根据自己的具体情况调整合理的期望值,降低失败感和内疚感。需要指出的是,有些内疚感是我们的性格所致,有些却是他人试图操纵我们的结果。下一讲,我们就来聊聊如何拆除内疚操作者的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