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蘑菇飘香的日子,朋友圈里满是大家摘蘑菇、晒蘑菇的照片、视频纷沓而至,看得我口水直流,我也想吃蘑菇,尤其是红菇。
看了好几个朋友晒那红艳艳的红菇,我忍不住问一个老板:“你的红菇是哪里来的?一斤多少钱?”
老板说,这红菇是梅花山腹地那里摘来的,绝对是正宗的红菇,一斤220元。这价钱的确有点儿贵,但我真的太想、太想吃红菇煮米粉了,因为对我来说,红菇煮米粉,绝对不仅仅是美味,而是浓浓的乡愁,更是沉甸甸的思念。
昨夜里,老板送来了红菇,今天早上我就打算用红菇来煮米粉,以安慰我那躁动不安的馋虫,更想以此慰藉那浓得化不开的乡愁。
我手上洗着红菇,而我的思绪却不听话地开始漫游、四处飞扬,任我怎么努力,也拉它不回来。
几年前,一个暑假的一天我打电话给哥哥的时候,哥告诉我,那几天的他都去山上采红菇,听说晒干一斤可以卖好几百块钱呢。我告诉他,的确如此,真正野生的红菇干这里要卖800元呢。
我还告诉哥哥,山上采蘑菇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别再让蜜蜂给蜇了,更别让蛇给咬了。
虽然嘴上和哥哥说着话,其实我的思想早已如脱缰的野马,撒野开了:我透过手机的电波仿佛看到了家乡,看到了那些再也熟悉不过的长红菇的地方。小时候,每年一进入农历的七月,我们这些孩子就会招朋引伴地去山上采蘑菇。
但,更多时候,父亲是不愿意让我们上山的,而是花钱去买来吃。因为父亲说采蘑菇危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采来的蘑菇即使是金子做的,也不划算。
因为熟悉,因为有伴,那种情形有趣极了:每个地方长什么样的蘑菇是相对固定的,比如在我们家对面的马路的小山上,那里就长着很多红菇,只要运气足够好,那里总是有一堆又一堆极其诱人的红彤彤、无比鲜艳诱人的、或含苞待放或已经“撑开小红伞”的红菇在等着我们去采摘。
而我们那些从小一起玩大的小伙伴也从不争抢或者独自霸占,我们总是有秩序地你一堆、我一堆地摘着,采摘更多的小朋友还会匀一些给更少的人呢。
要是那个小山头的蘑菇已经装满了我们斜挎的小竹篮子,我们就会兴冲冲地往回赶;否则,我们就继续前进,再到更远的一座山上采摘。那座山因为比较远,路也不太好走,所以那里的红菇也好,其他一些杂菇也罢,它们总是长得非常肥厚、茂盛,从来没有让我们失望过。
只要我们一次那里摘蘑菇,一定能满载而归。
每次,只要我们一挎着小竹篮子出门,父亲就会上街买米粉。不管我们能不能采到蘑菇,但,那个中午,我们一定能吃到好吃的红菇煮米粉。
因为要是我们没有采到红菇,父亲会再次上街买红菇,哪怕是到人家家里匀也要给我们匀一些红菇回家,说白了,德高望重的父亲,无论如何也能让我们这些小馋猫大吃一顿红菇煮米粉。
在年幼的记忆中,红菇煮米粉,那绝对是一道无可替代的、美食中的美食,多少年过去了,一写下这几个字,我的味蕾马上就开始分泌唾液:红菇,顾名思义,就是浑身红彤彤通的蘑菇,而且特别鲜美,特别香甜,一经烹饪,它们的红色汁液就会四处流淌,那满溢而出的红色会让一大锅头的米粉变得红彤彤的,连米粉汤也是红彤彤的。
米粉本来是雪白、雪白的,一经红菇的浸染,它们的表面就变得粉红粉红的,但粉红里面依然清晰可见米粉本色的白。这样,一大锅头的美食,就剩下两种颜色,或红或白。看着那一大锅香喷喷、很有视觉诱惑的美食,别说吃,就是看一眼,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在过往的岁月里,有红菇米粉相伴的日子,就是我们这些孩子们的节日,不仅因为它的美味,更因为那里面有一位父亲浓浓、浓浓的爱……
后来,离家了,再也吃不到家乡那记忆中那既好看又好吃的红菇煮米粉了,因为我回家的日子不是太早就是太迟。而这里的米粉太粗,不入味;这里的红菇,总也吃不出家乡的那种美味、香甜。
想念家乡,想念家乡的红菇煮米粉,更想念一次又一次为了给我们煮上一大锅汤红艳艳、香喷喷、甜丝丝的红菇米粉而做出种种努力的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