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砸了苗寨的WIFI 信号
苗寨的清晨总裹着化不开的雾气,像被谁用棉花糖塞满了山谷。吊脚楼的木栏杆上挂着晶莹的水珠,风一吹就“滴答滴答” 往下掉,像是谁在夜里偷偷串了串透明的珠子,这会儿正一颗颗往下拆。我蹲在祠堂最高的神龛上,后背靠着冰凉的木柱,嘴里叼着半块烤洋芋,淀粉混着炭火的焦香在舌尖炸开,烫得我直伸舌头。
供桌上的木头雕像被三百年的香火熏得发黑,沟壑纵横的脸上蒙着层薄薄的香灰,此刻那双空洞的眼睛正幽幽地盯着我,眼窝深处泛着诡异的绿光。我用没拿洋芋的手抹了把脸,指尖沾着的炭灰在脸上画出几道黑印,这模样要是被阿朵看见,准得笑我像刚从烟囱里爬出来的灶王爷。
“我从不信这世上有神。” 我把洋芋核吐在香灰里,火星子 “噼啪” 跳了两下就灭了。我突然对着雕像竖起中指,指节刚伸直,就见那绿光猛地跳了跳,像接触不良的灯泡忽明忽暗。后来阿朵一边用银簪给我挑头发里的草屑,一边告诉我,那尊被寨民奉若神明的 “噬魂钉” 底座,其实刻着三行歪歪扭扭的苗文。如果我当时能看懂那些像蚯蚓爬的符号,就会知道那是 “快逃!信号过载警告” 的意思。可那会儿我满脑子都是昨天在后山山洞捡到的半本《盗墓笔记》,书页里夹着的泛黄地图用朱砂标着 “暗河通龙脉”,鲜红的箭头像道血痕,直直指向祠堂中央的祭坛。
祭坛中央的青铜钉子插得比我家厕所堵了三个月的下水道还紧。我摸出从药郎叔柴房偷来的铁钎,这玩意儿锈得能刮下三层氧化皮,握在手里硌得掌心生疼。我试着用铁钎敲了敲钉子头,“当当” 的闷响在空旷的祠堂里回荡,像谁在敲破锣,震得我耳朵嗡嗡响。祠堂里的香烛味混着潮湿的霉味钻进鼻孔,神龛上密密麻麻的牌位在雾气里若隐若现,牌位上的名字被香火熏得模糊不清,倒像是手机屏幕上乱码的字符。
“小崽子你在作死!” 药郎叔的声音像颗炸雷,从雾气里钻出来时吓得我手一抖,铁钎 “哐当” 掉在供桌上,撞翻了个青瓷香炉。香炉在桌上滚了两圈摔在地上,碎成好几片,香灰撒了一地。我转头看见药郎叔从雾气里走出来,他穿着靛蓝土布褂子,腰间别着个竹编药篓,篓子里的草药晃出苦津津的味道,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硫磺味。最让我头皮发麻的是他手里攥着的竹篾簸箕,那玩意儿编得比锅盖还结实,上次二柱子偷他家腊肉被抓现行,就是被这簸箕拍得三天不敢坐板凳,走路都像只斗败的公鸡。
......
“可《盗墓笔记》上说……” 我死死攥着铁钎不肯撒手,两人拉扯间,铁钎又往下陷了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