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大

漂亮女人戴点首饰的確是显得更有女人味,但是男的戴大大的金戒子我看了总不顺眼,原因不大明白。

记不准最早看到男人戴大金戒是什么时候,应该有近30年。隐隐约约还记得,如果看到陌生人手指上戴那黄亮亮的东西,第一感觉就是这人有钱,但决不是特別有钱,有点小钱,不算很有钱却爱显摆,自我感觉良好那一类,文化素质不怎么样。凡是谁戴个明晃晃的大戒指,在我这儿,他亏了,我感觉那戒指是无声的语言一一“我有钱”,有点钱不好喊出来就这么弄,好无聊!也许并非这样,但我一直就这看法。

艺术家们戴这玩艺不为奇怪,他們真有钱不用说,他們用不着靠一枚戒指告訴別人他有钱,那豪车目标大得多,他們戴点什么那是时刻要塑造自己的形象。他們部分地要靠外在形象吃饭的,好理解。象周润发戴个大戒子是调皮的味道,他在影剧中总是演旧时大老爷阔总之类的人。他生活中不戴大戒指,不西装革履,平民化的装貌反而不对。

我们这个小村里,男的中最早戴大戒指是那个人,刚刚有点兴男人戴戒指不久,他就很快也戴一个。我第一次发现他有这玩艺儿是大约15年前的春节期间,牌场上。

他一直帮这厂那厂跑供销,人也长的方正,又爱打扮,西装革履,才读个小学五年级,因为他爹成份不好,初中没读,却算能说会道。脑子很活,,大我好几岁。老早(少年时)我很喜歡他,他那时也喜欢我。后来他发了财,对我們当老师的就看不上,疏远了。老跑供销嘛,牛皮吹的蛮熟。可能也是工作需要。

他说话派头很足,这个人不行那人不行就他行,这个没钱那人没钱就他有钱。某年一个山东的人在他家住了近一个月,催他还钱,他好像还躲起来了,最终他就死皮赖不给,先还跟人家朋友呢。那时又不兴打官司,那讨债人自认倒霉。据说他曾經因为哄骗別人钱,被人在某地臭打了一回,向人跪地求饶。

老早我考上师范(1979年),他就仿佛很懂,背后和人说“教师穷得很,工资只有29块5”他那时还正在堤上挑泥巴,哪有资格这么说,他这话是我二弟传给我的。后来他儿子女儿都读师范如今都教书,当年分明是嫉妒。

他兄长某年当民办老师也“转正”了,十多年前退休了。在牌场上有人开玩笑假装给我戴高帽一一“你国家老师退休才有味,以后你拿国家钱天天玩”,他马上接过话头一一“老師以后都是交社保,哪还有财政工资?!”他的意思只有他兄长已經退了休的才是真正吃国家财政的工资,我們后来的彻底完蛋了,那根本不叫退休,叫吃社保,没有鸟钱,国家不管,甚至不能称为国家教师,吃社保啊一一听上去的確有点像孤寡老人吃“五保”。他就是那意思。佩服他信息好灵通,我們那时刚听说以后要吃社保,担心呢,他这么早就探听清楚了。他说的基本信息并没错,“吃社保”,这三个字是感覺名声不好,哪有“吃财政工资”爽。只是他所说的吃社保退休后钱比“老人”少很多,并非这样。说这话时他的儿女还没有上师范,还在读高中,他才这么说。否則他不会这么说的。

他西装革履,头发溜光,大金戒指晃眼。可打起牌来就都怕他,他手痞一点就差差靠靠,等一会提起前面的欠账,他万万不认数一一“差你钱?这脑,你是怎么教书的?”回回如此,好几个人都说,和他打牌,自己该把手砍了!后来我总算把牌戒了,仿佛一个病好了。但总的来说,具体就他来说,人坏还够不上,真的不算坏。假是假点。

我恼男人戴硕大的金戒指,就是从村里这个人开始。任何人,金戒指戴的越硕大,在我心里就说这人的人品不怎么行,至少越虚伪;非常小气,绝对不能上一分钱当,只准他多占一点,因为那大戒指代表他最精于计算的,绝不比你傻,就这意思。

哎,近4年,学校有4个男教师(其中一个已退休)也先后戴起了大戒指,大概也是向人昭示,教师已經不穷了。他們都说,是女儿給他們买的生日礼物,(他这么说人家自然要想,他女儿为什么这么孝敬他?一定是他这爹当的好!还不是显摆?),没法,要戴。我看不是这么回事。女儿要买大戒指事前总要打招呼吧?你说不要买不就完了。反正这先后戴大戒的人,都很自我感覺良好,他們千万不能吃亏,个个都是厉害鬼,书读的也就很一般,但就精于计算,坏也谈不上。我怀疑那戒指即使是女儿送的,也是女儿们知道她爸就是个小气鬼,为他花一笔钱就高兴了。

我觉得戴那东西又碍事,又不好看,又张扬显摆,好难受,纯是废品。搞不清别人怎么想。

我喜歡马老板雷老板,那么有钱,却在许多公开场合,都象邻居兄弟那么随便亲切。尤其那个穿戴,朴质随意。我相信绝大多数杰出人士不会戴戒指的。要戴也是戴点轻便小巧的,那还是有点文雅的感觉,实话。老大的家伙一戴就傻了。

男人身上穿戴与工作无关的带装饰性的东西,就是虚伪。现如今,戴手表都是虚伪,手机上有时间,为何要多此一举?如果现在手表还有其他功能,那又另说。戴戒指,反正我是认为虚伪,甚至贪婪。

当然反过来另一个极端,穿得象叫化子一样似乎也有问题。那是故意表现他的“艰苦朴素”。7,8年前,有个快退休的“民转公”,工资还蛮高,两儿子早独立了,他却穿的破破烂烂,成天脏兮兮的,那鞋脚趾都在外面,一脸长长的脏胡子也不括。邋遢鬼,却是个最喜欢马屁精的伪君子,上面有个领导来了,他必定笑逐颜开,肉麻的话也说的出来。退休之后,到处找课带,继续挣钱。去年正月骑电瓶车摔死了。他眼晴很近视,也不配眼镜。我好几次和他说你眼睛不行莫买机动车,那太危险。还是买了,死那车上面好了,再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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