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5:借到一本《额尔古纳河右岸》,昨晚临睡前,看个开头就着迷不已,妥妥的现象学语言,不带评判,不带分析,只描述自己所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带着画面感的语言,充满了想象力。让读者深入其境,仿佛看到那个画面,感受到那种感受。
今天早晨一起床,就顺手拿了起来。老公还在睡着,我轻手轻脚地找一个光亮的地方开始读。
几乎可以直接当做诗一样的语言来欣赏了。但是阅读的人心里总是不安的,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怕被耽误了。
干脆想一想,到底惦记着什么?是不是该下去锻炼身体了,把节后要做的团体活动再模拟演练一下?预习明天要读的书?今天家里要请客,老公找了上门的厨师,是不是该把家收拾了,把水果和零食准备好?还有什么?还有什么更深层次的?下午要去找小叔子谈工作室挂牌的事情,准备挂他公司相关的,我自己还没想好,去找人家谈什么?要不要进一步谈其他能够互助的事情?还有呢,今天上午要去办银行卡,其实也不急。还有儿子要去医院看胃,肯定是饮料和外卖吃的,我要不要陪他去?老妈的浴盆买回来了,我得帮她第1次泡澡操作。还有更深的困难,下一步怎么治疗?尴尬的是,如果决定回家吃中药,找谁开中药,手头的中药吃完,下一步要做什么……
千头万绪,理也理不完。我怎么能够偷偷去享受遥远的书中描述的漠河的农牧生活呢!
想到以前,很小的时候,曾经在农村生活过,这是一段母亲不愿意承认的日子。恐怕是那个农村唯一订阅报刊杂志的人家了,要强的母亲,害怕她的儿女成为农民,不甘心一直生活在那儿。从小我是看着《儿童文学》《少年文艺》长大的,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影响我要成为一名作家?
再大一点的很长时间,读书是我逃避现实痛苦的一个收容所。学了心理学以后明白,最底层的不安是母亲传递给我的,她的心神不宁比我强几百倍。我在家之外也很容易害怕,就又躲回家里,躲进书里。
记得有一个暑假,我在小院子坐着读书。同学来找我,一个早熟的、勇敢的女孩,打扮得妖艳多姿,那时候我家在母亲的运作下已经搬到了县城。同学在那里是众多人口中的话题。我们俩关系好,也许我把对生命的奔放期待投射到了她身上,她也许需要在我这里找到宁静,瞧瞧我自动就会分析别人,把后面这半句去掉。只说自己。
多少年以后她都说,看到我在小院里读书的姿态,是那么地宁静,让她的心也宁静了。我猜测她的心如我现在一样,千头万绪吧。
很多时候的我是可以投入书的世界的。伴随着工作、结婚、生子,我曾经把那一段时间认为是不求上进,只被命运推着走,没有计划,没有早一点去做喜欢的事情,比我写作或者心理学,或者干脆运动也行。然而此刻多么羡慕曾经抱着一本书没明没夜地沉浸其中。也了解自己怎么都会对自己不满的。
回到现在,我有点小小的得意,瞧我今天说早一点打卡,捕捉到一个素材就打卡了。又有一个批评的声音说:你写的这是啥呀?能发表吗?对别人有什么启发呢?就是为了应付打卡呗。
那么有帮助的来了,我想沉浸其中,看这本书,怎么做到呢?
昨天我教给来访者的方法现在也教给自己:把脑海里刚才罗列出来的事情暂时存个盘。接下来在老公起床前的时间里,我要去额尔吉纳河右岸去生活几十分钟。
不安是代际传递来的,为了缓解这种感觉,我们采取行动,让自己能够活下来。因为不安,多了很多分析、评判、猜测,扰动着自己无法宁静下来,而书中现象学的语言,让读者找到了身心合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