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啦,还有几天天立秋了!”多么收悉而又陌生的叫骂声。
“双抢”在南方应该是一个司空见惯的词,稻谷分早稻晚稻,在立秋之前,早稻抢收晚稻抢种。要说暑假除了暑假作业外还有更让人痛苦的东西,那就只有双抢。
88年出生的我生活在一个十几户人家的小山村,一小块一小块的梯田,小得连牛都转不过湾。田里的稻谷黄,双抢,开始了!
准备好镰刀草帽,下田割禾,为躲过正午的太阳,总是早早的起来,割了一小块田的时候,太阳就耀武扬威的探出头来,等你喝完高橙(那个年代一种饮料)瓶子一整瓶水,上午工作也基本完成。中午,在堂屋扯下一张条凳,贪着那一丝难得的清凉。母亲那如高音喇叭的声音会把你喊醒“莫睡啦,出堂啦”,操上镰刀戴上草帽,走过一条又一条田埂。
割完禾,水田了只剩下一排排禾兜巴,像列阵的士兵等待着首长的检阅,这时候就来到了让我最痛苦的时候,挖田,在牛都打不过弯的梯田里,田水经过太阳的特殊照料,会让脚热的发烫,不过深入泥土,它又有些许冰凉。挖田是一个需要力气和技巧的活计,挖完田,手上的十来个水泡总显得格外透亮。
田挖完,就是插田,秧苗是事先育苗在秧田里,插秧的时候,要把秧苗扯出来洗干净捆好,这份相对轻松的工作非我莫属。带个小板凳,坐在秧田里,田埂上摆着随身听,放着SHE的歌,有条不紊的供给着父母插秧的禾苗后勤保障工作。
田插完,田埂上的禾已经晒干,这时候,就得把他挑回来。挑禾用的是扦杆,而不是粪箕扁担,挑回家的这段路是不可以歇肩的,因为一放下,就会掉很多粒谷子。
禾挑回家,就是打谷子,谷子身上有很多细毛,沾在身上会让人欲罢不能。打好谷子还得晒谷子,这道工序就得跟天斗,下雨收天晴晒,父亲观天色的本事比天气预报都准,也许他那个年纪的人都有这个技能吧。
随着谷子进仓,这个双抢也就圆满的划上句号了。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个在我们这一代人身上,是深有体会的,从手上的水泡、晒伤的肩膀、田里的蚂蟥到第一顿新米的清香这一过程,是艰辛的劳动和收获的喜悦。
土地里终究刨不出富裕的生活,现在,田地里种满了各种经济作物,偶有几块稻田,也都是留守在村的老人,操弄着,也许是种了一辈子,放不下吧,不过也只种一季,再也不见双抢。但那段艰苦岁月,却如秧苗一样,在我们的心里,生根发芽,结出饱满的稻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