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松很快稳住身形,异常惊讶,明明是谷主和仙督在,为何撤人?为何要攻击我?
魏婴没有灵力,又事出突然,一心只顾担心蓝湛,骤然之下,被一击而退,这一退,就退得比墨松远。
不过,魏婴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蓝湛无事。
只是,这心安也只是维持了一瞬。
魏婴立刻感觉到事情不对。
很不对。
刚刚破门瞬间,就见墨染白和蓝忘机微闭眼眸,相对而坐,掌心相对。
似乎很安静,又似乎有看不见的暗流汹涌。
就在破门的瞬间,是墨染白和蓝忘机同时各出一掌,击退他和墨松的。
为什么?
如果,他们在较量,在对阵,为何击退我二人?还撤走了所有人?
如果,他二人只是在切磋,也不必撤走旁人,更不必击退我和墨松。
魏婴摸摸鼻子,转身走到梅林里的石椅上坐下。
“魏贤弟,你不担心?”
“哈,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谷主应该是和蓝仙督在交流哩。”
“交流?”
墨松半信半疑,还想去一探究竟。
“松兄,我劝你还是别去,免得尴尬。”
“不明白。”
“不明白就对了!”
“还是不明白。”
“松兄,我要喝酒。”
“酒有,就是……”墨松不放心地又看一眼梅堂。
思追和景仪一众游谷的人尚未回来,墨松只好亲自去给魏婴拿酒。
魏婴看着含苞待放的梅林发呆。
心开始抽紧,发疼。
梅花,到了时辰,自然绽放,花开满枝,香气满园。
而我,无论到什么时辰,都不会开出花来。
我再也开不出花来了。
没有金丹,没有灵力,连个剑花都挽不出。
当年,唉,当年我也是少年得志,剑法了得。
魏婴又看一眼梅堂,心里的疼痛又加剧了些。
我再也不能跟蓝湛比肩了。
而那个墨染白却可以。
无论是剑法,还是音律,墨染白都跟蓝湛有得一比。
墨松已经拿来了酒。
烈酒。
正好。
魏婴掂起酒壶,倒酒入喉。
喝得太急,呛得咳嗽起来。
咳得眼泪汹涌而出。
蓝湛!
咳得痛快。
泪也流得痛快。
就连疼痛也是痛快的。
蓝湛!蓝湛!

没办法,有些事情终究不是我努力就能改变的,我注定没有办法跟你比肩,跟你相伴到老。
“魏贤弟。”
墨松很想要去找人问问情况。
“松兄,我无事,呛的,你随意。”
墨松躬身一礼,方离开。
魏婴继续大口大口地喝着。
热热辣辣的刺激,又使他涌出更多的泪来。
他很久没有如此痛快地哭过。
有蓝忘机在身边,每天都是安定的,开心的。虽然偶尔想起没有金丹不能陪蓝忘机到老的遗憾,会难过,但总觉得还有时日,还可努力,也没有今日这般锥心刺骨。
今日,亲眼看见蓝忘机和墨染白在灵力交汇,内心的震动,不是一点点,而是瞬间天塌地陷,瞬间那种深藏心底的无力感将自己完全淹没了,淹没到无法呼吸。
幸而有酒。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魏婴轻笑出声。
随着笑声出来的,是更加汹涌的泪水,汩汩滔滔,沾湿了衣襟。
蓝湛!蓝湛!蓝湛!
魏婴不忍再看梅堂一眼。
那里,他的蓝湛,正跟墨染白交流灵力,英雄相惜。
而他魏婴,几乎就是个废人。
他何尝不想冲进去,大吼:
“蓝忘机,不许你跟别人切磋!不许!”
他何尝不想跟蓝忘机一起并肩携手,快意江湖。
他何尝不想跟蓝忘机像当年一样,寻阴铁,杀枭鸟,诛玄武,潇洒来去,一剑成名。
他何尝不想跟蓝忘机珠联璧合,长长久久,天荒地老。
无奈,无奈啊!
苍天不由人!
我魏婴,也只能躲在这里,眼望着蓝湛跟别人交流,自己独自偷偷流泪。
不是我不想,不愿,是做不到了。
我做不到了!
魏婴,夷陵老祖,只能是夷陵老祖了。
短命的夷陵老祖。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除了喝酒,我还能做什么?
魏婴喝一口酒,流一脸泪。
辣,刺痛的是心;心碎了,化成的是泪。
魏婴喝完了酒,也醉在了石桌旁。
酒,并不醉人;是人心,自碎。
蓝忘机和墨染白,终于从梅堂出来了。蓝忘机的眉眼是舒展的,墨染白的神情也是愉悦的。
看来,交流很成功。
至于被意外破坏的门,小事。
两个白色的身影缓缓走着。
眉眼舒展的蓝忘机一眼看见石桌旁趴着的魏婴。
“魏婴。”
一身的酒气。
又喝酒了?
刚刚明明……
满脸的泪痕,眼角还挂着泪珠。衣襟也是湿的。
“魏婴?”
声音里满是担忧,脸上的心疼也更明显。
“蓝仙督,还是带魏公子去雪庐歇息吧。”
墨染白说着,就要伸手去帮着扶起魏婴。
“不必。”
蓝忘机身形一动,挡住了来帮忙的墨染白。
蓝忘机打横抱起魏婴,直接去了客室雪庐。
魏婴,为什么会醉成这样?为什么会伤心至此?
为刚刚看见我和墨染白?
为我和墨染白击出的那两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