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培的一叶莲开花,生生被花的清奇惊到。嫩黄的底部托着五瓣洁白的花瓣,每瓣上附着柔密的流苏,使得整朵花儿象是羽毛拼接而成,亭亭地伸出心形莲叶,一派无风也飘摇的风流。
百度百科里,“一叶莲又称印度莲、水荷叶、金银莲花、白花荇菜,原产地是热带及亚热带,莕菜属”。原来,此物同宗《诗经•国风•周南•关雎》里的“荇菜”,一种开篇就被赋予了爱情的植物。《关雎》这么说,“那日阳光正好,鸟儿轻叫,暖风微熏,满池荇菜花开,参差不齐、左右流之,一窈窕妹子临水左右采之。这时,岸边路过一男子,一见,怦然心动,爱情来了。”初读一直以为这荇菜普通如野菜,没想却是这等风物,瞬间领悟了男子被采摘荇菜女子撩得“寤寐思服” 的“辗转反侧”,细细一想,彼时彼景一点不输人面桃花的邂逅。
小觑荇菜缘于手头的一本《诗经名物图解》,是江户时期的日本儒学家细井徇撰绘的,里面收录了196幅《诗经》里讲到的鸟兽草木彩色图谱。首页绘制的便是荇菜,只是图中荇菜花朵平淡如5瓣黄花,并未绘出神奇的羽状或须状花瓣,是江户时期的荇菜有别于现在的还是细井徇与京都一带画工从未见过真真的荇菜而造成,已无从考证。倒是想起二条城里德川家 “母老虎”的趣闻。
去京都的二条城,一是看德川家的房子,再就是看房子里的壁画,据说全都是出自狩野派顶级画家的名画。画面金光灿灿,精美绝伦,只是画风颇是混搭,比如说威猛的老虎在翠竹间,比如说艳丽的孔雀栖在青松上,虽说每一物都意喻深远,但如此强扭一气倒显得德川家壕气十足,直到看到那副虎豹戏竹图。真相竟是,400年前的日本名画师从未见过真老虎,图谱均描自中国,于是把中国画里的豹子误识为了母老虎,结果好好的一双老虎戏竹图就成了现在的虎豹戏竹图。当时听着语音解说,就笑了场,脑子里全是小学必背的一篇课文“我的祖国有960万平方公里,地大物博,美丽富饶。”也就理解了弹丸之地的老虎搭翠竹、孔雀配青松的想象力了。
还记得那时,最头痛的就是严厉的语文老师总是要求带着自豪感、大声背诵“我的祖国”,台下学生如蚊子哼哼,丝毫没有“地大物博、美丽富饶”的傲骄。工作后,走过新加坡、马来、印尼,对着贫瘠的国家博物馆,总惋惜他们不但缺少了四季分明,还缺少了历史。当惊叹于云雾林35米高的花山插满近千种热带高原植物的奇思妙想时,一转身看到袖珍迷你的石林、溶洞、熔岩、丹霞地貌等标本,就懂了这种搜罗的煞费苦心。奋斗成了“亚洲四小龙”也奋斗不出个地大物博呀。
每每此时,忍不住自豪地碎碎念“我的祖国有960万平方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