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精读Vol.025:第二回批注精读(6)

这日偶至郭外,意欲赏鉴那村野风光。忽信步至一山环水旋、茂林深竹之处,隐隐有座庙宇,门巷倾颓,墙垣朽败。门前有额题着“智通寺”三字。门旁又有一副旧破的对联曰:


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


雨村看了,因想到:“这两句话,文虽浅近,其意则深。也曾游过些名山大剎,倒不曾见过这话头。其中想必有个翻过筋斗来的,也未可知,何不进去试试。”想着,走入看时,只有一个龙钟老僧在那里煮粥。雨村见了,便不在意。及至问他两句话,那老僧既聋且昏,齿落舌钝,所答非所问。


【批注】《红楼梦》中有很多奇特的寺庙,比如前文的“葫芦庙”,再比如这里的“智通寺”。顾名思义,“智通”就是智慧通达的意思,如此可见,智通寺上的对联也就是只有智慧通达的人才能明白。然而这么一个“智慧通达之寺”竟然“门巷倾颓,墙垣朽败”,显然已经破败不堪,而寺中也并没有什么智慧高僧,反而是一个“既聋且昏,齿落舌钝,所答非所问”的龙钟老僧。作者这样设置不由得引起我们深思。其实,这智通寺恰恰可以理解为贾府未来的缩影,而龙钟老僧也就是贾宝玉或者甄士隐等一类人的未来之相。这样的写作手法,有的人称其为“倒折逆挽”,给人一种独特的阅读感受。

 

【批注】智通寺的对联同样是《红楼梦》中最著名的对联之一。“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字面意思很简单,就是说:在还没有完全走入绝境的时候人们总是想不到应该收手不再贪婪了,而只有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才想起回头是岸悔不当初。作者在情节设置上,让贾雨村看到这幅对联,无疑也是暗示贾雨村正是这联中所说之人之一。此时的贾雨村是飞黄腾达之后因为“身后有余忘缩手”的贪婪而导致被革去官职再次落魄的时候,而当他走出智通寺不久,便摇身一变,竟然再次飞黄腾达,并且官职职位更胜从前了。按理说贾雨村理应吸取之前的教训,但是他仍旧还是“身后有余忘缩手”,最终终究落了个“眼前无路想回头”,悔之晚矣。同样的,书中类似贾雨村的这一类人还有贾赦、王熙凤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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