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记得你,在地下六英尺。
泥土缠绵,昆虫作伴,腐烂的身躯一点一点化为尘土。
我钻出地面,被那久违的香甜包裹,我馋食着空气与植物的芬芳,顺着人潮涌动,我追寻着你的气息。
阳光是那样的刺眼,可它是那样的温暖,月光如此的清冷,可它与我在同一个世界。
鲜活的生命啊,我早已遗失了你,如果能重来,我要紧紧的抓住你。
我疯狂的穿梭于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这里没有你,那里没有你,你在哪里,我又在哪里。
我飘啊,荡啊,又一阵微风将我吹去了十万八千里。
我想,我真的想用从前那副温暖的身躯紧紧的抱住你。
风,将吹散了的我重聚在一起,我再次寻你。
路过了医院,我听到濒死之人的呻吟。
路过了大海,我感受到了骸骨的怨气。
路过了坟墓,我看到无数个我迷茫的不知所以。
雨开始下,无数人抱头逃窜。
渐渐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了雨滴落地的声音,仿佛只剩下了我自己。
我拖着没有一滴水的身体,学着人们躲进凉亭,躲进站台,躲进伞下,躲进对方的外套里。
金黄的树叶落了地,我伸出手,看着他们一片片的从我的掌心穿过去,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爱这美景的人都会拍照留恋,我悄悄地躲进他们的相机里,我要把自己的影子也留在这个世界,同这个美丽的季节一起。
一片雪花落地,瞬间便化为水滴。
冰冷的空气窜进人们的衣物里,身体里,他们裹紧外套,大大哈了一口气,化为一片片凝结的白色雾滴。
我看了看自己缥缈的身体,也裹紧了那看不见的外套,大大哈了一口看不见的气。
冬风凌冽,像一把把尖刀,将我切割成一片一片,我极力的躲避,但它割断了我的长发,隔断的我的手腕,割开了我的腰和腿。
我还在那个方向,迎着风坚强的飘去,飘往那心所在的地方。
不知多远,不知多久,不知多难,终于见到了你。
你已一头白发,皱纹从脚掌蔓延到额头,脊背已弯曲,眼球也已浑浊。
可我认得出,这就是你,我追寻了许久的你。
我开心的像个孩子,围绕着你,笑声传遍了大地。
我要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已化为尘土,腐烂了身躯,忘记了所有,只记得我爱你。
即使是在地下六英尺,隔着泥土,隔着木板,隔着山河,隔着两界,扔抑制不住我为你跳动的心脏。
不论你在哪,我便来寻你。
在地下六英尺,我仍记得你。
注:地下六英尺是西方人死后所被埋的地方,也象征着在世人对亡者的爱被埋在地下六英尺。
文中的“我”虽然身体早已腐烂为泥,可“我”的心还在为你跳动,“我”残留的气息穿过泥土,穿过木板,穿过四季,穿过千里,只为寻你。那时你早已白发苍苍,皱纹遍布,可“我”仍记得你,而“我”要一直陪着你,直到死去,迷失了自己,腐烂了身躯,但是你仍能记得的是“我”还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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