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 露营风波

郑重申明:本文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吴子豪来电吐槽他又又又又被美人甩了的时候,海澜正在餐馆挽着袖子挥舞锅铲。天然气灶台吐出火苗的呼呼声和回锅肉翻腾的滋滋声疯狂压制住子豪的吐槽。尽管如此,尽管已经手忙脚乱,海澜还是舍不得挂掉电话,她歪着头将手机紧紧顶在肩膀,努力分辨出子豪的声音。

听得出来,子豪并没有表现出失恋的悲伤情绪,反而有些自豪神气,炫耀似的:“太美了,她太美了。追了两个月哪怕手都没摸成,但她接受过我两个月的情话啊,无怨无悔了......”

“就你这没心没肺的,被甩活该。”海澜大声吼叫,将厨房里丁零当啷的声响纷纷压到喉咙下。她嗤嗤地笑着,心里不仅没有同情他的失恋之旅,反而乐开了花。

子豪嘟哝几句自己的失败,没怎么听清。海澜顺手放下锅铲,回退到远离抽油烟机的案板旁:“老娘掐指一算就知道,这几天你的恋爱征战会以失败告终。”

“有这么神?”

海澜腾出手替代肩膀,将手机紧贴耳朵,得意着说:“你可真行,这是今年第八次被甩了吧?真能给我们马来人丢脸。”

电话里头传来子豪毫不正经的语气:“我靠,八次你都知道,又不是你在谈,怎么比我还清楚?”

“为什么叫你海王,现在明白了吧。”

每次跟子豪通话,几乎都是这样插科打诨,不需要任何顾忌。正在兴致处,端菜窗口传来顾客的催促声。海澜不得不快刀斩乱麻,主动结束通话:“还有正经事没?好几个菜排着队呢。有话快说,没话快滚。”

“有有有,大哥,周末怎么说?”子豪尖锐着嗓子,声音拉得老长,像密谋不轨之事的贼人。

“随时恭迎海王大驾。至于活动,永远都有。顾客又在催菜,挂了,回聊。”海澜确认子豪道了拜拜后挂掉电话。

当海澜傻笑着还在回味子豪的说话声时,一股子糊味冲上鼻头。她暗道糟糕,哎哟一声扔下手机,两个步子跨到锅前:“靠,我的回锅肉。”

这下好了,肉真的要“回锅”了。

每次子豪失恋,他都会在接下来的周末跨越八十公里行程到马来镇。用他的话说,找大哥免费整个心理治疗。说是治疗,不过就是找她搭伴。去云来湖泛舟钓鱼呀、峡谷桥看日落扔纸飞机呀、三两顿烧烤大排档什么的。总之就是各种花样出门游逛。

闲下来时,海澜就很期待子豪能多来电通知她子豪失恋的信息。所谓的失恋,大概就是暗恋美人的梦想破碎吧。毕竟,子豪长得不帅。要说才华,也没看出来。但海澜就是喜欢他,打小就喜欢。

晚上关掉餐馆后,海澜查阅了周末的天气。晴,25℃,是个露营的好日子。露营的最佳之地当属云来湖东畔,地势平坦,草坪原生,远离人烟。夜间还能仰望星空,看湖中月亮的倒影。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夜间风大,不适合过夜。要是不扎好铁钉,帐篷很容易随风私奔。

那不是正好吗?刚好可以创造机会,让子豪知道自己的心意。一个清晰的计划在海澜的脑中成形。

整理好思路,海澜拨通子豪电话:“海王,想好活动没?没想好的话,咱就去露营。”

子豪回:“露营好啊。有目的地没?”

两人在电话中约好时间地点,对周六在云来湖露营过夜达成一致。

周四下班时,海澜在餐馆门面贴上一张A4纸,上书“为情所困,休息三日”。次日,她花了一整天准备露营事宜。跑租赁店、水果店、超市......准备好帐篷、露营折叠车、桌子、椅子,还备齐卤味、水果以及烧烤食材,还有最重要的东西——老白干。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傍晚时分,海澜花三个小时特意去云来湖畔踩点,物色出实施心中计划的最佳之地。

“万事俱备,只欠海王。”海澜在电话中得意地夸赞自己的成就。

子豪也是一边吹捧,一边开玩笑道:“不愧是大哥。要不顺便帮我物色下有没有我的下一任女友吧?最好是本地的,抛开漂亮不谈,老实的就行。”

这是子豪第一次开口向她要介绍对象,海澜立刻想到自己。要是他真的抛开漂亮不谈,海澜自己应该会有更大的机会吧。

海澜将自己的容颜投映至大脑,虽说没有倾国倾城之貌,中规中矩的层次总挨得着边吧。

“喂?咋没声了?”

海澜好久没这样失过神了,她慌忙解释信号不好,随后认真地问他:“你不会真的要从良了吧?”

“累了,漂亮的女人都是会骗人的,我希望找一个两情相悦的就好。”子豪的叹息不再一贯的俏皮,像是大风停歇,被吹得花枝乱颤的树木沉稳下来一样。

海澜觉得气氛跑偏了,马上将谈话氛围拉回正轨:“什么时候降低择偶标准了?要是抛开漂亮不谈,马来镇的资源可就多了去了。”

子豪坏笑着补充道:“还有一条,得会做饭,厨艺最好赶得上你三分。”

“去你的吧,有马来妹子看得上你就烧香拜佛去吧。”

“真要是有,别说烧香拜佛,让我出家都心甘情愿呐。”

“滚,都出家了,妹子还要你何用。”

“......”

海澜要比子豪大一岁,两人打小就在马来镇生活。无论是小学、初中还是高中,都在同一所学校就读。海澜虽是女孩,动作言行、处事作风比大多男孩更具男孩做派,什么打架骂人爆粗口,顺手拈来。小时候,因为武侠剧看得多,云来镇的孩子们常常拉帮结派,每个门派三五人,扛着木制武器相互打斗玩耍。海澜凭着人大胆大力气大的优势,将子豪所在门派斗得心服口服。

小学四年级时,海澜又高大又肥胖,拖着根大木棍一单挑子豪等三人。子豪的俩同伙抱头鼠窜,就他蠢得一直挨揍。海澜用棍子指着他,骂他:“白痴,别人都跑了你还不跑?”子豪哆哆嗦嗦求饶:“你要压寨夫人吗?我投降。”海澜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强盗才要压寨夫人,我是名门正派,不要。但是我差小弟!”于是,两人学着电视里歃血为盟的情节,假装咬破手指,捧一捧山泉水,说着“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的话结拜为兄弟。海澜自然成为子豪的“大哥”。在后来的几年,子豪天天屁颠屁颠地跟在她后头,在马来镇横行一时。

海澜本以为子豪会成为与她度过一生的人。可是自上高中后,子豪就疏远她,埋头于学习,考上重点大学,去往大城市。而她呢,在班上调皮捣蛋,连个三本都没考上,最后只得留在马来镇继承外婆的餐馆,成为一馆之主。

子豪追过很多女孩,几乎都失败。但他脸皮厚,总会找海澜出主意。还说,只有女孩才懂女孩的心思。这一点,海澜举双手赞成,因为她对子豪的心思,子豪从来没懂过。

“大城市的女孩,哪有我们马来镇的女孩地道?”“不要勉强自己,回来大哥罩你,马来镇的女孩多得是。”“失恋了就回来,没什么不是一顿美食不能解决的,有,那就两顿。”“没好女孩喜欢你,有好大哥喜欢你。”“......”

每一句安慰的话都暗藏着波浪,但每一轮波浪都平平淡淡消逝在沙滩。

大学毕业,子豪留在市里工作后,两人的通话反而多了起来。但子豪一点都不正经,今天说看上一位御姐,明天说看上一位辣妹。过几天说被拒绝了,谈上几天又说被甩了。由此,他被海澜授予“海王”称号。这其中有戏谑成分,也有暗示成分。

海澜曾经讥讽子豪说,我叫海澜,你叫海王,咱这叫臭味相投。我单着,你也单着。咱这叫难兄难弟。子豪反对这个称号,他说广撒网的才叫海王,而他是舔完一个被踢才会舔第二个,顶多叫海狗。

海澜又说,说明你没舔对人。而且海王比海狗高级,还是叫海王吧。

子豪又反对,说王不说八,文明你我他。

想到这些画面,月光就格外明亮,害得海澜一夜未睡。

她的美梦是被子豪的喊叫声和敲门声闹醒的。子豪在门外不停地喊:“大哥,你不会殉情吧。再不醒来,我就破门而入啦......”

“我靠,睡过了。”海澜从床上腾起,打开手机一看,上午10点半,15个未接电话。

海澜睡眼惺忪地打开门,子豪两袖清风地挤进来:“还以为你殉情了,我起码敲十分钟的门,就差打电话报警了。”

海澜揉眼强振精神说:“老娘连初恋都没送出去,殉什么情?”

“我打不通你电话,以为你在餐馆忙,顺路过去找你。发现你贴着什么‘为情所困’,不是失恋是什么?”子豪像在自己家一样随意,躺在沙发上就抱住海澜的公仔,四仰八叉的,不成体统。

海澜也不会顾自己是不是穿着睡衣,是不是没有化妆。在子豪面前,就跟在自己爸妈面前一样,丝毫没有羞耻感。她打着哈欠往洗手间走:“谁说‘为情所困’就一定是失恋?”

“噢,原来大哥搞单恋。”

“滚,什么层次,敢管你大哥。”

“......”

午饭过后,两人合开一辆车前往目的地。

搭好两个帐篷,扣好铁钉,铺平充气垫,摆正座椅,乔好烧烤架,春天后的第一场露营就这样开始了。

两人在草坪上开黑玩游戏,一起放风筝,随后在云来湖边像小时候一样玩沙子,戏水。搞得一身脏污,一身湿透。

白云在清澈平静的湖面游行一轮,太阳便在湖西匆匆落下了。果然,快乐时光是短暂的。

但夜间也有夜间的美。月亮圆润得没有一点缺陷,偶尔飘过的薄云遮住月亮,像一层轻纱。海澜在等待一场风,一场掀开轻纱的风。

天气预报说,那场风在夜间11点。

品尝美味的烧烤时,海澜从餐车中翻出一大袋老白干。她取出一瓶,将瓶嘴放入口中,咔嚓一声咬开瓶盖,递给子豪说:“整两盅?”

子豪接过,等海澜咬开第二瓶后举起酒瓶碰撞:“吹瓶子吧,盅,不过瘾。”

“要想过瘾,咱来玩个游戏。”

“啥游戏?”

海澜邪魅一笑:“真心话大冒险。”

子豪仰头闷一口老白干,说:“幼稚。”

海澜撅嘴怒视他,摇晃着酒瓶也闷一口:“你他丫的敢不敢?”

“来就来。”

海澜从兜里取出一枚硬币,往空中一抛,呼溜溜旋转着上抛两米高,落下,被她一把抓住:“是花是字,错了就选真心话或大冒险。都不选就喝,老白干老娘还有一听。”

子豪脱口而出:“花。”

海澜摊开手掌:“哈哈,你输了。选什么?”

子豪说:“大冒险吧。”

海澜翻眼睛想了片刻说:“那就脱裤子吧。”

子豪别嘴表示反抗:“什么?大哥,哪有女生让男生脱裤子的?这活计不该是男生的专属吗?”

海澜准备伸手去拉他裤头:“愿赌服输,你脱不脱?”

子豪阻挡着她的双手,咯咯咯咯地笑:“我喝还不行吗?”

喝完后轮到子豪扔硬币。

海澜猜对了,又轮到子豪兑现承诺。这次,子豪选择真心话。

海澜本来想问“如果我把自己介绍给你,你要不要?”但话到嘴边,活生生被吞了进去。她的大脑翻来转去,觉得应该循序渐进,于是提出相差甚远的问题:“你最难忘的恋人是哪个?”

子豪埋怨:“哪壶不开,你专提哪壶呗……要说最难忘的恋人,你别说,还真没有。”

接下来游戏继续,子豪又猜错了。大概是觉得真心话挺简单,又选真心话。

海澜鼓足勇气,像下水前伸出脚轻点水面般问:“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子豪愣住一瞬,随后抓耳挠腮,浑身扭动,像是坐在审讯室中被逼问的无辜嫌疑人。

海澜推他肩膀催促道:“快说,磨磨蹭蹭的。”

因为喝酒,子豪早已经满脸通红,这时候看过去,颜色又深几分。他振臂高呼,唱歌一般:“大哥好啊,大哥棒啊,大哥的讲义气呱呱叫啊。”

海澜露出尴尬的笑,想要尽量掩饰心中的不快。

好几轮后,海澜终于决定伸脚入水,她仰头狂喝两口白酒,挺胸问:“你喜欢我不?”

子豪双手合拳恭祝似的晃动,没有一点迟疑:“喜欢,当然喜欢……不喜欢大哥的话,干嘛跟大哥结拜?”

海澜有些失望,此喜欢非彼喜欢,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两人已经有些醉意,说话的语气开始拖上尾音。

下一轮赢时,海澜还想问得跟进一步。没想到子豪却说:“不让我脱裤子的话,我还是选大冒险吧。”

海澜的失望更加一层,几朵灰色的云在山间松涛的哗哗声中流淌至月亮的脸方才停下,将其遮掩得更深。

风要来了吧。

海澜觉得时机到了,她笑着说:“这次不让你脱裤子。你去云来湖,沿着湖边跑五分钟,大喊‘我会幸福的’。”

“这么简单?那儿不会有狼吧?”

“有色狼,怕不怕?”

子豪放下酒瓶,挠着脑袋往湖边走,走到一般回头朝她傻笑。

海澜见他的身影融入黑夜,随后在湖面的粼光中忽明忽暗,若隐若现。她很担心更多的云多挡住月光,这样的话,他的身影就会在夜色中消失掉。

湖边传来子豪豪迈爽朗的喊话声:“我会幸福的——”

海澜想,你会幸福的,希望我也是。她的目光从云来湖畔挪开,转到子豪的帐篷外。她拔掉所有深埋地下的钉子时,心脏怦怦直跳,感觉自己在犯罪,为爱犯罪。三下五除二拔掉铁定,用黑色塑料袋裹好深藏餐车车底后,海澜举着拳头给自己打气。

子豪正在跑回来的路上,海澜抬高视线,望着被遮掩一半的月亮,自言自语道:“今晚,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子豪气喘吁吁地回来了,他接过海澜扔过来的硬币,拿在手里翻转摆弄好几遍:“大哥,你不会作弊吧?”

“去你的,老娘是那种人吗?继续。”

“不行,都是我输,不合理。”

“自己运气不好,怪谁?继续。”

两三轮过去,子豪终于赢了一次。他激动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哈哈,难得赢一次,你一定要选大冒险。”

海澜问:“凭啥?你不会让我脱衣服吧?”

子豪嫌弃似的说:“脱你衣服有什么看头?”然后以命令式的口吻指着云来湖,“去湖边跑两圈,喊出你心上人的名字。简单吧?”

海澜刚想说还是喝酒吧,就被子豪从折叠椅上拉了起来。

“还能不能自主选择啦?”海澜毫不情愿地起身,朝云来湖湖心半个月亮走去。

海澜迟疑要不要喊出子豪的名字,迟疑很久。

风大起来,打在海澜脸上,头晕脑胀。大概是酒精的作用,海澜朝着月亮喊:“吴——子——豪——”

海澜回来时,子豪站在餐车旁,双手无处安放,在大腿两侧摩来擦去:“我怎么没听见你叫心上人的名字?”

海澜绯红着脸,眼睛不敢直视他。刚才明明喊了的,他会没听见吗?还是故意试探我呢?海澜故作轻松地说:“喊了的,我发誓。”

子豪睁大眼睛,双眼发亮,伸着脖子说:“风太大,我没听到。喊的谁?”

春风呼呼袭来,湖畔的松林发出下雨般淅淅沥沥的声响。海澜不记得自己刚才的声音有多大,或许他真没听见。海澜坐下,拿起没有喝完的酒瓶喝一口,低声说:“自己没听见,怪谁?”

两人继续游戏。个半小时后,两人醉意更甚。子豪喝得多些,摇摇晃晃地。海澜酒量比子豪好很多,为了这一天的酒量,她可练习足够的时间。

但子豪宁愿脱裤子也不愿再选真心话了。

月亮爬到头顶。喝完这瓶,大概就要进各自的帐篷休息了吧。

海澜看着身后的两个帐篷,在山风下微微颤抖。风再大些,子豪的帐篷就会被吹走。这样,她就有理由让他跟自己住一个帐篷。借着酒劲,她会直白地问他:“如果你把我当作女生,当作你追求过的众多女生中的一个,你会喜欢我吗?”她会直接了当告诉他:“我喜欢你,好久好久,久到我都记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风要来了。大风快来吧。

子豪醉醺醺地说:“大哥,我们一起去湖边走走吧,听说那边萤火虫多。城里看不到,想去看看。”

这个建议正中海澜下怀。风是阴谋的最佳同伙,去湖边走走的话,他就无法拯救跟风私奔的帐篷了。

云来湖上,大风滚滚而来,投在湖心的月亮被它撕裂成碎片,一条一条的,沿着涟漪飘荡,像鹅黄的丝带。

湖畔没有发现萤火虫。不知道是躲起来了,还是会被湮灭在粼粼波光中。

松涛一阵拍过一阵,让人感觉身处大海正中。茫茫大海,我要找的人不正在我身边吗?

海澜转头发现子豪的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他的眼皮不停地跳动,是竭力对抗眼皮下落的动作。他斜倚一旁的树干,努力摇头想要保持清醒。

看样子高估了他的酒量。

大风千军万马般袭来。身旁的松树嘎吱作响,仿佛要折断腰似的。子豪被吹得踉跄几步,干脆靠着树干坐下。

“子豪,你是不是醉了?行不行啊?”

子豪强撑着眼皮:“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不行也得行......这风真大......完了,我们的帐篷不会被吹走吧?”

海澜心里默默地说,我的帐篷当然不会被吹走啦,但你的可就难说了......今晚你可就是我砧板上的鱼肉了,哈哈哈。

子豪又坐了两分钟:“这么大的风,看不到萤火虫,没趣。大哥,回去吧。”

海澜将子豪扶起来,搀着他往回走。来到草坪时,两人异口同声尖叫道:“我靠,帐篷呢?”

搭建两个帐篷的草坪空空如也,连折叠凳也不见踪影。

两人面面相觑,豪迈的声音再一次重叠在松涛声中:“铁钉插得这么深也能被吹走?”

大风还在持续,一旁的餐车禁不住大风的肆虐,哐当一声翻倒在地。

两个黑色塑料袋自餐车滚出,稳稳当当地停在两人脚下。大风灌进袋子,吹出里面银色的铁钉。

两个袋子都露出闪闪发光的作案工具。

海澜和子豪再次面面相觑,指着对方异口同声地喊:“我靠,你干的?”

大风带走天上的云朵,月亮像是捂着嘴偷笑,脸都笑肿了,特别圆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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