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天气预报便说今日有大雪,没想到竟是从凌晨开始下起。
起夜时没带眼镜,看的不真切。早晨起床后透过窗户一看,外面已然是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在这样一座中部小城中,雪花铺天盖地,去年一整个冬天都不见的雪,仿佛都积攒在今日落下了。
雪花洁白、硕大、沉重、急促,好似早高峰的地铁外想要挤上车的人流,乌泱泱地往地面落去。不断下落的雪花宛如在天地之间遮上了一层厚重的白色纱幕,远处的高楼和铁塔隐藏在帘幕后面,朦朦胧胧,若隐若现。
不远处出的一片树林,在冬寒中早已落尽了叶子,此刻原本光秃秃的枝桠穿上了白色外套,一改冬日的萧瑟,竟有几分庄严肃穆。尤其是成片的树立在一起,像是等待检阅的士兵一般,整齐划一、一动不动。偶尔有黑色的鸟飞过,落在树上,打破这片凝固的肃静,树枝微微颤动,摇落几簇厚重的积雪。
近处有几畦菜地,此刻盖上了棉被,已经完全无法辨识蔬菜的种类。
车道上因为往来车辆不多,尚未清扫的积雪只被轧出两条浅浅的印迹,宛如彗星滑过之后留下的长长尾巴。不时有车辆开来,车速缓慢,它们小心翼翼的经过,好像是怕惊扰到两旁沉睡的行道树。若留意观察,车背上还驮运着昨夜的雪,雪像是偷渡的旅客一般,随车辆一同前进,悄悄观察这人间生活。
此时方才是早上,人行道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只有一些先驱者留下的深深浅浅的脚印。不知他们是早起工作的繁忙上班族,还是健身遛弯的退休大爷,又或者是通宵打麻将的懒散闲人。
世人多怜雪之洁白可爱,认为它是吉庆祥瑞的征兆,我也不能免俗。
看着这漫天的大雪,心头没由来的便觉得安宁、踏实,觉得丰收有望、未来可期。一个女孩子若换名“小雪”,想必一定是个古灵精怪、清纯剔透之人吧,就如《家有儿女》中的夏雪。
想到鲁迅先生的文字,“在无边的旷野上,在凛冽的天宇下,闪闪地旋转升腾着的是雨的精魂……是的,那是孤独的雪,是死掉的雨,是雨的精魂。”
在那个不平凡的年代,改革之光即将破晓的黑夜,雪花在先生的眼中,也带着革命者般的决绝无悔、一往无前。如今苦痛已经远去,我们也终于能够追求平凡的幸福。
收笔时,窗外飞雪仍未曾断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