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聊斋志异·酒虫》:从消面虫到酒虫,古人对“瘾”的怪异认知

清代大家蒲松龄老先生在其集大成的志怪小说《聊斋志异》中,讲了几则关于“酒”的小故事,其中《酒虫》篇解读了古代人们关于某人对某物上瘾的根本原因的认知,虽然今天的读者可能会觉得很是荒诞,但还是挺有意思的。

酒虫

《酒虫》应该是从更早期的唐代张读所编撰的传奇小说集《宣室志》中的《陆颙》篇借鉴而来,再后来《酒虫》又被日本的著名小说家芥川龙之介借鉴而去,从这个借鉴来借鉴去的角度上看,至少也说明这个类型的故事,从古到今,一直是挺吸引人的吧。

在唐代的《陆颙》篇中说,某人陆颙自幼极为嗜好吃面,怪异的是他吃的越多,身体却越瘦削,后来偶人被胡人得知此事,便登门给他看病,确诊为陆颙嗜好吃面的原因乃是因为他肚子中的一个小虫子,其名为“消面虫”。

胡人让陆颙服下他的一粒药,然后吐出消面虫,陆颙吃下药后,便吐出一条长约二寸,颜色为青色,形状像一只青蛙的虫子。

看到陆颙吐出虫子后,胡人很高兴,表示愿意高价从陆颙那里把消面虫买走,还说消面虫是天下之奇宝,名贵得不得了。

而到了蒲松龄的笔下,酒虫依然名贵得不得了。以至于到了酒虫离开宿主后,宿主的境况直接每日愈下,最后到了艰难度日的地步。到底怎么回事?我们看看蒲松龄的介绍。

蒲松龄说,在长山县有一个身体肥胖的富人刘姓人,嗜酒成性,而且酒量惊人,每次独饮,至少能喝上一坛子酒。

不过好在,虽然刘某嗜酒,但他家良田多,收成的粮食又多又好,即便用一半的粮食酿酒,他也喝得起。

故事的偶然性也是在某天,一位西域僧人,其实也即是胡人,到了刘某家,直接说他有病,还是一种很奇特的病。

刘某当然不相信。后来胡人告诉刘某他喝酒不醉的原因是肚子里有一条酒虫。刘某看胡人说得煞有介事,便请胡人帮助治疗。

胡人的办法很简单,就是让刘某在中午的烈日下趴在地上,手脚都绑住,在头前半尺左右放一坛子美酒,然后等到刘某被太阳晒得口干舌燥之时,面前喝不到的酒坛子里就越发散发一种异常的酒香,酒香诱惑着刘某,但他被绑着又喝不到酒,在这种情况下,肚子里的酒虫忍耐不住美酒的诱惑,便从刘某的喉咙里钻出来,一下子掉到酒坛子里。

刘某看到酒坛子里的酒虫,是一块三寸左右的红肉,有嘴有眼,正在像一条鱼一样游一边喝酒。

刘某很害怕,但是也很高兴,毕竟酒虫从他肚子里出来了,他想向胡人意思点钱表示感谢,胡人却表示只想要那个酒虫。刘某不知缘故,胡人说酒虫能让清水变成美酒。胡人还向刘某演示一下,很是神奇。

胡人走后,刘某这边好的是,他从此非常厌恶喝酒,甚至闻闻酒气都受不了;然而坏的是,刘某不喝酒后的身体状况开始变差,肥胖的身体也开始变为消瘦;更坏的是,刘某的富贵之家也开始走向贫困,最后乃至于到了刘某连一顿饭都吃不上的悲惨境地。

写到刘某的这种结局,作者蒲松龄老先生发感慨说,刘某以前使劲喝酒的时候,家境是越喝越富;不喝酒了,家里反而贫困了。蒲松龄感到疑惑的是,一个人的饮食情况,是不是命中注定,不能随便更改的呢?

更让蒲松龄感到困惑的是,他听到有人说,那就被胡人取走的酒虫是刘某的福气,并不是刘某的病根,胡人只是用方术愚弄欺骗了他。到底是不是怎样的呢?蒲松龄也感到不解。

再后来,至于日本小说家芥川龙之介把蒲松龄的《酒虫》篇的内容加以扩充,发表的时候依然用同样的名字,他还特别注明,他的小说取材于异》,与原作几乎无大变化。

从这里,我们能看出蒲松龄的《酒虫》篇的故事很有魅力的同时,也能看出芥川龙之介显然是一位诚实的谦谦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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