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以后,我在一个聚会上再一次碰到了萌萌细雨。
要说萌萌细雨找我聚会,那几乎是碰概率的事情,我不是她什么人,她也不是我什么,我们萍水相逢,我们是路人甲乙,她不可能主动邀请我聚会,我也不会主动邀请她出来吃一顿饭。
但是那天下雨,可能是吃晚饭吃早了的原因,当时天色未到黄昏,西边天空空悬着一轮太阳,许多白领在这个时候下班,而我已经结束了晚餐。
和老婆这几天一直冷战着,我和她几乎不说话,她不主动要求我什么,我也不主动找她讲什么,只是偶有有几句不多的话,大抵是吃饭了天黑了之类的废话。
闲着无事,我是自由自在的,老婆不管我了,我也不用对自己要求什么,我想什么时间回家就什么时间回家,我想什么时候出去耍就什么时候出去耍,老婆也不像以前那样碎碎念叨。
于是我下楼了。
可走了不到十分钟,我碰到那个煞星,那个叫雷风的倒霉蛋,他穿着极其休闲的衣服,就像多年没有工作的啃老族那样,裤子也是上头一个洞下头一个洞前边一个洞后面一个洞,看到他潮得过分的模样我都感到自己老了。
他老远就认出了我,在一百多米的地方,我就注意到一个人有异样的眼神,一直专注地看着我,我当时还没有认出来那个人是谁,他过分专注的眼神却已经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只看到瘦瘦的一个高个子,比我高了一寸左右,碎着步直线朝我走过来,他的眼神简直是弓箭手看靶心的眼神。
稍稍近了一点,看这人的相貌好生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始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或许只见过一两面但留下了足够深刻的印象,费了好多心思也想不起来这人到底是谁。
直到他走到近在咫尺的距离,离我不到十米,他看着我,我看着他,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只是一直默想着这人到底谁,认识肯定是认识,但姓什么名什么始终想不起来,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患了脸盲症。
“糗毅。”他抬起手冲我打招呼,手臂细长而没有多少肌肉,但挥动的一瞬间感觉很轻巧,应该是一个经常做手上活动的人。
谁?
“你是哪个?”我问,观察了这么久,我迫切想知道答案,虽然青天白日之下我确定这个人不会对我构成威胁,他也不可能以任何手段伤害到我。
“我是雷风。”他说,笑笑,笑得装模作样一点不真诚,不过笑起来的脸上肌肉线条却特别明显,那看我的眼神依然没有变,只是距离变近让我看得更加清楚,但我终究看不明白他眼神里的内涵,他为什么这么看着我,难道我身上或者我的着装有奇怪的地方,可我看着他我觉得他的着装才奇怪,奇怪的人不是我。
“就是那个废话狂??”我说,想起了在第一次和萌萌细雨相遇的时候天桥下的场景,那个意外出现还送玫瑰花没有送成的人,就是他。
“我不是废话狂,我只是话多了一点而已。”雷风说,笑笑,异常尴尬,脸色也不由地红起来,这个样子看上去才是真诚的,可是我不想在这种情况下看到他的真诚,因为尴尬而真诚。
“去哪里啊,在这里偶遇。”反正不是生死仇人,闲着无事我主动和他闲聊,虽然在萌萌细雨的世界中,这个人不是善茬。
“随便走走,跟你一样,我也喜欢散步。”他说,话说得真恶心,我什么时候跟他说过我喜欢散步,什么时候他又跟我一样了,莫名其妙。
“我是出来晒太阳的,不是散步的,老年人身体弱才喜欢散步,我这样的人不用散步,身体棒着呢!”我说,看着他,我知道我的眼神从和他第一句聊天开始就一直在变化,可他看我的眼神从我注意到他的出现,然后通过简短的交流认识了他是谁,然后我们多聊了几句,他看我的眼神几乎没有什么变化,那种怪异的感觉是越来越清晰,但我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他这样看我,只是这样一直看着我,不变丝毫,也不松劲。
“你就鬼扯吧,一个大男人,闲着无事出来享受黄昏时候的太阳。”他说,摸了摸下巴,可那个地方并没有胡须,不是他剃干净了,而是二十岁上下的他还没有长出胡须,几根毛都没有,他又说:“真不知道萌萌细雨和你怎么这么容易聊得开,我说再多的话她都当废话。”
“本来就是废话,什么她把你的话当废话啊,”我说:“你一个画画的,一个搞艺术的,怎么这点口才都没有,成天除了说废话什么也不会。当然你会画画。”
“我可有艺术修养了,真的。”他说,还礼貌地冲我笑了笑,笑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难不成他是要叫我买他的画?可我对画不感兴趣,无论是油画或是国画,无论是肖像画还是风景画,我都不感兴趣。
“好吧,就算你有艺术修养了,就算是,那你找我干什么?”我直接了当问,跟一个废话超多的人聊天不会产生恶心感,但是也没有丝毫让人聊个够的兴趣,只是随意地没有目的地聊着,聊到哪里算哪里。
“你怎么知道我找你?”雷风说,忍不住惊讶一笑,嘴巴张得老大,头微微昂着,脸不自觉向上抬起,看我的眼神起来一点点变化,但那种奇怪的感觉依然没有从他的眼神里消失,只是稍微模糊了一点点。
“等等!”我打了手势,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我赶忙说:“你又不知道我住在什么地方,你找我??你怎么找我??”
“你刚刚不是说偶遇吗,本来就是偶遇,我也没想到真的会遇到你,纯粹意外,始料未及。”他说:“我确实知道你住在这附近,但我不知道你几栋,你的具体位置,我不知道,更没有想到的是居然真的遇到了你,真真是一个意外的惊喜,我也没办法排斥老天爷送来的这个礼物。”
“怎么,你要请我吃饭吗?”我说,本来说故弄玄乎闲着无事逗晴雷开心,没想到的是他认认真真点点头。
请我吃饭?
不会是他请客我出钱吧,也有可能是鸿门宴找个机会收拾我,可这也没有理由啊,晴雷这么做或许在某种程度上说得通,但我不这么认为,那是为什么呢?有毛病啊!
见我好一会儿不说话,他又主动开口了,“你还记得那个叫萌萌的女孩不?”
我怎么会不知道萌萌是谁,我最近一段时间的生活和她息息相关,虽然我不能时时刻刻见到她,“就是那个被你死缠烂打的女孩吧?”
“我什么时候打过她啊,你说笑了。”雷风说:“其实萌萌是个好女孩,只是她一直觉得我不够好,所以才闹了这个么不大不小的笑话。”
“不够好??”我眼珠子一瞪,看着他,愤怒之情全在脸上,我说:“你本来就是个坏蛋,充什么好人,你以为瓜子里嗑出个臭虫啊?”
“你嘴真毒。”晴雷说,脸色一垮,看到别人在自家门前拉一坨屎的样子,说:“什么时候有机会了我要收拾你!”
“就凭你这样的孱弱身子,还想跟我打架,虽然我没练过功夫,但肌肉还是有几十斤的,做你的大梦吧!”我说,看着他,他没有过激的反应,脸上和身体上都没有,我又说:“你到底找我什么事,莫名其妙,磨磨蹭蹭,简直是个大男孩。”
“请客吃饭呗,我刚刚都说了。”他言归正传,凝视着我眸子深处,我都看不出来他到底在看什么,他的模样越来越像同性恋了,可世界这么大不会说遇到一个同性恋就遇到吧,这又是买彩票,见我有所迟疑,他说:“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这话有鬼,我是个明白人,而且我从来不干糊涂事,他的意图是想我主动拒绝这次邀请,要我主动放弃这次一起去吃饭,可这又是为什么呢?他不愿意我和他一起吃饭,为什么又必须提出邀请呢,感觉是想我和他一起去吃饭的样子,这样表面一套,心里一套的话,为什么会从他在嘴巴里说出来?刚才发生了什么?而我如果答应他的要求和他一起去吃这顿饭,又会发生什么?
“谁出钱?”我挑了个角度,这样问。
“不是你,也不是我。”他的手指在我和他之间来回指着,我却看不明白他到底是要指我还是指他自己,而有人请我俩吃饭,却不知道是谁,情况越来越奇怪了,感觉被人出一道题做智力测试的样子。
“那为什么请我,你认识的人我恐怕都不认识。”我说,看着他,细细观察着他,他面色平静,没有慌张,不像按设了个局要整蛊我甚至整我的样子,我说:“谁请客?”
“萌萌。”他说,平静而自然,弄得我心里七上八下了,他又说:“就是你认识的那个萌萌细雨。”
“她怎么知道我还没吃晚饭呢?”我高兴坏了,随便鬼扯,我说:“可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附近,我家可不在这楼上。”我说着指了指楼上的居民楼,又说:“她也没有打电话或者提前告知我一声啊,今天?”
“对,你要是想去,就马上去。”晴雷说,语气里拒绝的口气说有多明显就有多明显,巴不得我不去的样子,虽然还是按照萌萌细雨的意思邀请我一起去。
“你不去?”我玩笑他,知道他心底的鬼名堂,毕竟是一个已经成年但还未成熟的大男孩。
他看了我半晌,才说:“我肯定是要去的,就是不知道你的意愿,我不知道你想去还是不想去,如果你不想去,你不愿意去,你可以选择不去,我不会执子之手,将子拖走的。”
“你这么希望我不去吗?”我说,继续玩笑他,看着他又急又气却不敢多说什么的样子,真是很可笑,我说:“万一我真的不去了,你回去怎么交差呢?”
“我就跟萌萌说你不想来呗,你不愿意来,我又什么办法,买卖人口也不会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他气了,很明显,萌萌细雨的命令他不敢违抗,但他又心底希望我不去,最重要的是这件事不能由他做决定,他只能旁观,他继续说:“你把主意打定好,如果不去,我马上就回去跟萌萌说,如果要去,请你想清楚了再决定。”
我除了放声大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平时看着脑子挺灵光的,怎么说话一句比一句傻。
“好吧,我去!”我说,果敢肯定。
“真的?”
“当然。”
萌萌细雨交友圈真广,居然邀请我这个路人到场,到时候一定狂欢一场。可转念一想,或许萌萌细雨觉得少了一个人在身旁,而我的出现会给她带来欢乐的时光。
二十七 倒霉蛋雷风 意外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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