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上高中开始,楼下的烧烤店就营业了,一直到现在,大学毕业了。我渡过了漫长的高中生活,走过了转眼的大学四年,他们也坚持到了现在的第七个年头。
最开始吃这家烤串,是一次晚自习后,偶然发现自家楼底新开了烧烤摊,便自然而然的想尝试一番。他们只卖鸡翅和鸡腿,还有烤鸡皮,取名为新奥尔良。摊主是一对夫妻,男的戴着眼镜,很瘦,女的围着围裙。长相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当然也令人记不住。唯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看起来应该三十出头的他们,却有着四十的面容。
”老板,给我烤个鸡翅,一个鸡腿,一串鸡皮。“ 于是,我的啃新奥尔良烤翅生涯,就开始了。
烤的时间比较久,并不是之前烤过重新加热的,他们手里边一人十串,忙得热火朝天。男的用剪子熟练的将鸡翅鸡腿划痕,女的在旁边翻转,接着交换手中的鸡翅,重新给它们涂上几层自制的调料,接着刷上一层油。滴在炭火里吱吱的响。随着跳动的火焰,眼神迷离之中,我的那份已经烤好了。“来给你,变态辣。”
我小心翼翼接了过来,包好带回了家。就凭我多年的不怕辣辣不怕的经验,区区变态辣算什么。当我咬下一块鸡腿肉,嚼了嚼,吞下了第一口,没什么感觉嘛根本就。当我接着准备吃第二口时,就发现好像事情并不是想象中那样简单。
先是一股热气由内而外的从我的喉咙迸发而出,穿过了我的嗓子眼,在我的口腔中疯狂的爆发;紧接着,嘴唇被一阵火焰包围,火辣辣的抑制不住的快速哈气,像鱼在干渴得快死时一般,暴力的呼吸,寻求新鲜空气;再然后,我的舌尖仿佛被外焰烧到,在我的口腔中打转,打转,时而吐出来,时而收回去,不断的吞咽着;最后,这股变态版的辣味,携着我体内的火焰,带着口腔中的痛不欲生,直冲我的大脑。我半眯着眼,有泪水盈在眼眶,意识已经模糊,我在这变态辣的鸡翅当中,哭爹喊娘,我在这手向嘴里扇风,张大口大量呼吸的狼狈模样中,欲罢不能。
这便是我第一次生猛的变态辣体验,我依稀的记得我喝光了整整两瓶矿泉水还有一盒牛奶,才逐渐缓了过来,并在逐渐适应当中,吃完了剩下的,好多口肉。这家烤翅店,从此就刻在了我的记忆里。
一个人吃当然不过瘾,我把它“推荐”给了我的兄弟们,那些不怕死不怕活也不怕辣的兄弟们。于是,在那家小小的烤翅店旁边,逐渐多了许多桌椅,会偶尔看到,在放假的周末晚上热闹的人群中,穿着夏日的汗透了的背心,亦或是冬天穿着把人裹住的大衣,无论如何,一群青少年,围坐一桌,围着密密麻麻严不透风。
起初,一群人就只有我点了特辣,其他全是变态辣。被辣得满地流口水满大街找凉水喝的,被辣得当街跳“脱衣舞”,辣得双脚直跺的,被辣得眼泪直流却还是抑制不住大吃一口的,除了他们记不得自己的惨样,其他人都记忆犹新。到后来,发展为一桌只点一串变态辣,全都摸黑挑着吃,看谁运气好到爆棚。。。。。。这样就能形成一人表演,其他人看戏的更为热闹的场面。不知道何时结束,可能是那个人的辣意消失,也有可能是夜深人静。很是过瘾。
但上了大学,就很少碰这种挑战极限的食物了。一方面是觉得没有必要再刺激自己的感官,吃一次可能肚子要难受几天,另一方面是一个人吃,即使再辣,也很难再有想大吼大叫大声笑出来的冲动了。载歌热舞的兄弟们,天南地北四海为家,八仙桌四个面,各自朝着最中心那仅有的一串变态辣鸡翅远去,很难再聚集得起了。
这次回家,又点了这熟悉的新奥尔良烤翅。中辣,发现其实不辣的,也很好吃。
每当吃着,想起的不仅是第一次我被变态辣折磨的场景,还有一群人满大街找水喝的,但又永远吃不够的夹杂着的疯疯癫癫的嘲笑声和欢笑声。